不是败倒在身为兄长对幼弟的纵容,就是败倒在他的不忍心。
如今,虽然是面对旁人,可结果似乎也没有改变。
“啊,真是。”
夏洛克也知道自己败了,还不止是一步,简直是满盘皆输。
不过出于对另一个同类人的好奇,他还是拉着廉快步赶去那个等了他们有一小会儿的餐饮车厢。
见到走在前头的两个人,江户川乱步无趣的转了转手上的一柄银质小刀。
那是他找到的一个证据。
并非是鲨人,而是被犯.罪.者赋予了另一重意义的证据。
不过当江户川乱步看见那两个人身后,无声走进来的太宰治,他脸上的无趣一扫而空,随之露出的是喜悦到了极点的灿烂笑容。
“太宰~!”
他迫不及待的跳下桌子,越过那两个人,跑到太宰治跟前很自来熟的抱住人。
明明太宰治比他高上不少,可他圈着人却不像是撞进人怀里,而是切切实实的圈住了这个瘦弱的青年。
“你一定也想到了那个真.凶是谁对吧!真是可惜你没有参与进来,不过没有关系,这种将真相摆在面前的无趣案件,你也一定没有兴趣。”
太宰治无奈的挣了几下,挣脱了他们武力值不算高的乱步先生的怀抱。
虽然乱步先生很不开心,甚至都孩子气鼓起了脸颊,但是……
他果然还是不要被男人抱!
小兔崽治只想要漂亮姐姐贴贴,比如那个站在乱步先生身后不远处,把自己伪装的不错的漂亮姐姐就很好。
而且那位姐姐手中得到的东西,他也很想要!
“乱步先生,您再不推理,我威廉尼兄长和那个侦探说不定就要赢了。”
被江户川乱步掠过,撇下的二人虽然清楚自己失了先机,但是眼下那位江户川乱步不是没有推理嘛。
所以那两个人很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那七名圈定的人选。
并排除了五个人,只剩下鞋码和案发现场另一个带土鞋印一致的二人。
就差找出决定性的证据了。
江户川乱步也不介意那两个人的越俎代庖,他知道能定下这个真.凶唯一确切犯.案的证据,现在就在他的手里。
他之前离开的那几分钟就是去观察这几人,顺便找出了这个东西。
然后再把所有人叫来。
不过出于一点排挤的小心思,他没有去叫夏洛克和威廉,只等这两个人推理出来然后找过来。
好在这两个人不算太差,至少前后没有差多久,也就十来分钟吧。
本来江户川乱步嫌弃他们推理能力不行,只是当他看见坠在最后面的两个人时,他也知道对于有金鱼大脑的同伴拖后腿的前提下,这两个人找来的时间还算好。
就是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啦~
所以乱步大人才不喜欢和这些无知的仿佛婴儿一样的人打交道嘛!
想到没了太宰治后的世界里,他要面对那么多无知者的质问,简直让乱步一个头两个大。
这世界怎么就不能少几个金鱼脑袋?!
剩下的两人,真正的犯.罪.者是谁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湿漉漉的袖口,带血的白色手套,简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一刻被吸在这个人身上。
但是被认定的凶手——埃迪·霍桑,矢口否认。
“……不是的!!”
他面对着同事们的指责和难以置信的质问,大声否认,“我没有鲨人!”
“这些血…是,……是我受伤了!对,我受伤了!”
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色厉内荏。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埃迪将手套脱下,露出两只手掌正中的划痕时,即便知道真相并非埃迪口中所说的单纯受伤。
他们还是只能压抑着怒火。
因为如今是个没有证据便无法定罪的时代。
埃迪的做法,就算明知是摆着明白装糊涂。
而他们无法定罪。
“啊,你指的是这把划伤你的刀吗?”
江户川乱步适时拉着不情愿的太宰治上前,将自己之前还拿在手里把玩的银质小刀拿出,丢在众人面前的餐桌上。
“顺带一提,你还用这个做了凶器。”
“你……?!”埃迪难以置信看着这把被他重新洗好,来不及放回原位只能藏起来的小刀。
江户川乱步:“我?”
“是想知道我怎么猜到的是吧。”
“这很简单啊。”
“银质的餐具属于列车内贵族专用的贵重物品,即便是数量上有缺漏,你们这些乘务员都会被责问。所以你不可能把这个凶器从卫生间的窗口丢弃。”
“而银质餐具的管.制,应该有专门的登记人员吧。如果你作案时需要用到,啊,抱歉,你那粗糙的鲨人手段简直称不上作案,就像是计划不符合预定的撕破脸皮。说实在的,你是为什么会用这般粗糙的手段多次偷盗成功的呢?是因为这里的人比较蠢吗?”
“你要用到小刀,就必须随酒带上一些需要用到餐刀的餐点,那些也正是你们乘务员提供的服务之一吧。所以你能那么轻易的进入包厢内,继而劝被害人喝下掺了药的威士忌。”
江户川乱步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样的犯罪现场,他一点点将所有的真相拆开,喂给其他不明真相的人。
【那位无辜的珠宝商人,毫无防备的在乘务员的笑容劝酒中饮下了掺了药的威士忌。
然后他不知道,那个被他全然信任的乘务员在他昏睡后露出了笑容。
银质的小刀试图破开箱包的锁扣,却不像从前那般轻易。
或许是珠宝商人的谨慎,这锁扣和从前那些商人的不同,埃迪次次不得扣口而入,只能任由银质小刀在上面划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你很轻易靠着乘务员的身份获得了被害人的信任,然后迷晕的被害人无知无觉,你借着仅有的小刀开始试图破开被害人随身的箱包,只可惜你打不开,而被害人又从昏睡中惊醒。”
【乍然的惊醒,让那个头脑昏沉的珠宝商人看见了乘务员的行动。
他想惊呼出声,却因为药性,无法摆脱四肢的无力。
恰好愤怒于锁扣的牢靠,埃迪从专心的破锁行动中回神,看见了转醒的,不在他预料之中的珠宝商人。】
“预料之外的情况,让你很害怕吧。”
“所以,你盲目拿起手中的东西攻向了被害人。”
【本来是谋财的埃迪,看见那个商人惊慌想要呼救的模样,一只手下意识就捂住了珠宝商人的嘴。
将那些声音都摁在了手心中。
然后,另一只手也无意识抬起,面对比他还要高大的珠宝商人挥了下去——】
“没想到,那刀划开了被害人的大动脉,喷溅出来的血.液造成了案发现场的惨状。而你,慌不择路选择了用手捂住被害人的伤口……”
【温热的血.液滴在他脸上的一瞬间,他从一片空白中醒转。
那个珠宝商人已经没了声音,他的脸上残留着惊慌,脖颈上的血不断的涌出,甚至那身体都如刚死的鱼一般保留着生前的抽搐。
埃迪看着眼前这一幕,慌得不行。
他只是借着这个身份每一趟每一趟的火车中借机盗.窃,并非是真的想要谋财害命。
捂着珠宝商人嘴的手弹开,又在下一秒下意识摁在了喷涌鲜血的大动脉处。】
“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鲨了人的你,听到外面走廊的动静时,下意识拿走了挂在包厢内的钥匙,反锁了门,匆匆朝着卫生间走去。因为你不能换下制服,只能处理自己身上溅到的血。然而——”
【颤抖着手将门锁上的埃迪,做贼心虚的朝着卫生间跑去。
一路上昏暗的走廊和卫生间给他提供了良好的遮掩。
但是所有的运气,在走到卫生间门口消失了。】
“你碰到了华生医生。”
【门开的瞬间,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乘客叫他下意识拉低了帽檐,直直闯入其中。
锁紧的门,仿佛在一瞬间赋予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你知道碰到人的自己,很容易被人定罪。但是你不愿意就这么定罪,所以,你开始试图抹去自己身上的罪证。”
“比如那些血.迹,钥匙以及凶器——”
【埃迪知道这样是不够的。
等到了下一站就会有探员上来破案,不用等到下一站,或许车上的铁路.警.察就可以抓到他。
他必须做到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被定罪!
埃迪这般迫切的想着。
他将收进口袋的小刀拿出,洗干净后又不知道放到哪里。
银质餐具是不能丢的,因为这一样会让他失去这个工作,失去这条在贵族看来不值得一提的性命。
所以他只能把洗干净的小刀藏在卫生间内。
他又试着把自己制服上的血.迹洗干净,深色的马甲和西装外套就算染上血.迹也看不出来,所以他只是把上面的血.腥味掩盖了。
可……
白色的手套无法做到彻底洗干净。
所以,埃迪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是白手套上的血.迹怎么可能就这样洗掉,所以你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抹消这个证据。”
【埃迪咬着牙,将小刀抵在掌心用力刺了下去。】
“你认为这样就不可能定你的罪了?”
“何等的愚蠢。”
江户川乱步毫不留情的吐槽,“难道你不知道就算深色的马甲和外套上无法看出血.迹,那些依旧存在的血.迹仍会渗透到你那些仅有的白色衬衫和袖口吗?”
“你如何解释只是手掌心受伤的你,能将血.迹蹭到一些不可能被蹭到的地方吗?”
“更何况你口袋内藏小刀时残留的血.迹,明显是手掌触及不到的地方。”
“我想一开始你只是仗着乘务员的身份,偷盗一些乘客名单上类似于‘珠宝商人’身份人的行李。就算无意间鲨了那位宝石商人也是如此。但是当你试图掩盖自己鲨人证据,没有任何赎罪的念头的时候,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鲨人者了。”
“你也该为你自己的罪.行赎罪了!”
江户川乱步字字句句仿佛珠玑一般,重重砸落在太宰治的心头。
‘名副其实的鲨人者吗?’
‘乱步先生是这么定义的啊……’
‘那他呢?明明是最大的恶吧。他又该怎么赎罪呢?还是说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