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文笑道,打开门,“要坐会儿吗,我给你泡杯茶。”
“快进屋吧,早点休息,下次喝。”
张前回她,等门关上之后才转身下楼离开,朝着另一栋楼走去。
“你还知道回来?”
田静文将鞋放到鞋架上,刚抬起身子,就听到她妈妈不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妈,爸。”
她走过去跟坐在沙发两端的人打招呼,并解释:“我和张前、纪野他们去吃了点东西。”
“都高二了,心思一点不在学习上,高考在即,我看你有多少光阴可浪费。”田光耀怒气冲冲,把批改完的初三模考试卷理整齐。
“跟你说过多少次,高二很重要,你倒好,不仅选了文科,悄悄进了平行班,是不是不想读了?”他把红笔往茶几上一砸,怒斥:“那实验班跟平行班能一样吗?”
“而且选择理科对你将来学习金融学类也有一定帮助,怎么就是不听?做决定也不跟家里商量!”
“爸,我对金融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就不能选个喜欢的专业吗?”田静文十分无奈,绷着脸,眼中有泪光闪烁,再一次反驳道,她知道一旦妥协,就再也没机会。
“喜欢能当饭吃?”王敏从沙发上起身,“你表哥小宇就因为当初填志愿不听劝,到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田静文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过表哥的朋友圈,人家生活得很惬意。
“还有你,冲谁摆脸色,怎么不把保温杯也往茶几上砸?”王敏怒目,音量拔高。
“我又怎么招惹你了,从回来到现在,我一句话没说,一口饭没吃,改试卷到十一点半,怎么就摆脸色了?”
田光耀也不甘示弱,大吼道。
他整天忙碌,回来后连口热乎饭都没有,偏他还不能生出半点怨言。
女儿,女儿不听话,老婆,老婆不顾家。
每每想到这里,总是满腔怒火无处发。
“我成天守在店里,不见得你父女俩给我送过一口热饭菜,哪天不是自己动手煮?晚上还得回来烧菜。”
提起做饭的话题,王敏也一肚子火气。
“我刚才没叫过你吃饭吗?是你自己说等会儿吃!现在倒埋怨起我来了,有本事自己煮。家务活都是我娘俩儿做,你哪怕有洗过半件衣服,炒过一个菜?”她气不过,将心中积攒怒火一并爆发。
两人瞬间争吵起来,将过往对方的种种全部翻出来。
望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田静文习以为常,提起书包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如果不是为照顾你们父女两,我才不会待在这里,我为这个家任劳任怨,到头来却换来漫天指责,你们还有良心吗?”
说着,王敏哭起来,将委屈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难道我就不辛苦,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就活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田光耀把连日来受到的气全部撒出来,虽然他知道不合适,可除开家,他实在没地方放这把怒火。
屋内,田静文听着父母的争吵,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她“唰”地拉开窗帘,坐在书桌前,愣愣盯着夜空中的月亮。
月光皎白,洒在桌面、落到地上。
贺川冗踏碎地砖上的月光,他侧目,看着正滔滔不绝的纪野,不时随着对方的表情而轻笑。
一路都是纪野在说话,他在听。纪野说到自己的童年,而他则小心地窥视那童年中有没有自己影子。
但只有带着他们下河摸鱼的田静文、冲在他们面前,打得找茬人屁滚尿流的张前。
很可惜,关于他的,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把纪野送回家之后,贺川冗又绕了大半段路才回家。途中,他路过一户人家,院子里的尤加利叶在月光下泛着层弱弱的白光。
他始终记得尤加利的花语:恩赐。
于七岁的自己而言,那年八岁的纪野出现在他身边,又何尝不是恩赐呢,他想。
既是上天的恩赐,那就是神圣的。
贺川冗抬眸,月亮斜挂在夜空,他在心中暗道:
“月亮可望不可及,纪野也不例外。”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过于急促的中学时光里,尽所能帮他的月亮神明。
作者有话要说:更咯~请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