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瞧他那怂样,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宋青这才松了口气。
宋澜随之微变:“那现在怎么办?”
宋清哑着声:“杀了,把头颅缴上去。主上寻他的尸身许久,一直毫无线索,如今有这么相似之人摆在眼前,我们决不能错过良机,一头颅便值万金,还能加官进爵。”
利益在前,宋澜咽下口水:“有理有理。”
“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为防止风声外泄,直接灭口。”
这二人声音大了些,叫江绾绾听得一清二楚,乱世之下,一尸骸还能抵万金,销户也变成了‘消’户,大周世道,演变得愈发玄妙,她不禁轻笑出声。
自己也是从亡命城里、踏着白骨推逃出来的,怎可能就乖乖为二人刀俎上的鱼肉?
她的心头战栗不止,手心紧紧攥着还剩二两细粉的迷魂香,四下寂静,只能听到刀剑出鞘磨过碎料的摩擦声,还有那齐齐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再无声音之时,一道白影晃过头顶——
江绾绾呼吸停滞,抛出细粉,白粉如雾迸开,旋即暗香霎时漫开。
见二人几乎反射性地掩住口鼻,她赶紧拽着仍傻愣在原地的书呆子逃之夭夭。
这玹澈果真是被书给温傻了,横刀竖下,他竟直着脖子等死。
不止,他想来平日闭门不住,只会关在阁中读书,连跑命的腿脚也不是很利索,尽管已经拽着他的袖摆前头领跑,但他仍不及她一半的腿力。江绾绾回望提刀在后追赶的两位官差,再这么下去,怕是会被追上。
思索间,熟悉的嗓音传来,寡淡如水。
“江娘子,我的腿脚慢,会连累你。”
“你若弃我逃走,还有生机。”
时韫的嗓音极为平静,似乎追杀逃命与他而言只是稀松平常之事。直到江绾绾额上坠下的一滴冷汗落在他的手背之上,点醒他为生死攸关的大事,一双毫无血色的皓腕、苍白指节显露她心头正处何等惊慌。
尽管如此,她却置若罔闻领着他往山头狂奔,染花红甲片深深嵌进玄服之中,也未松开。
“江绾绾!”时韫有一瞬间的失神,浮现疑惑之色,问道:“为什么不松开?”
江绾绾嘶哑了嗓子:“我若今日不救你,还有谁救你?”
他沉眉:“难道你想跟我一起赴死吗?”
在疾风驰骋中,他才等到她笃定地回应:“为何不敢?我又不是未曾死过!”
倏然,江绾绾脸色沉了下来,手心更是攥紧了时韫衣袍的料子。
“城门被破,蛮族精兵各个刃上带血,见人就杀,见妇女就掳。我见形势不对,躲藏在酒窖中,不料还是被一位士卒发现,正当以为此生无望之时,是从酒楼老板用一坛世代埋藏的好酒砸了那歹人的脑袋,才得以救我脱困。”
“那时他也是这般,牵着我的手带冲出重重包围...”
江绾绾似乎是想到什么,有些语带哭腔,却强忍受着悲啼的情绪:“他明明是个抠门的老板,只会笑颜对着买酒的客人,对我们这些乞儿半分好脸都没有,只要靠店门一寸,他就拿着笤帚驱赶着...”
时韫从她强忍的哽咽中,猜到了老板最后的结局,应早已化为白骨。
倏然,江绾绾双眸蓄泪:“淮安军大溃之时,沧州百姓再无庇护,我们这种手无寸铁的拼命,亦是踩在他人的尸骨之上逃亡,也是得了有人的舍命相助!”
“所以,要逃一起逃,要死我陪你,也算偿了一条命!”
时韫沉缓片刻,应下:“好。”
密林枝头只听道一声闷响,宋澜一道玄衣从天而落稳稳落在二人身前,江绾绾急忙拉着他往相反方向跑去,未逃多远,又被宋青喘着粗气撵上。
如今前有虎狼,后有猎豹,江绾绾避无可避,只能原地缩着步子,看着眼带杀意的兄弟伙提着刀越避越近。
江绾绾一手赶紧捡起地上枯枝:“别过来。”
时韫面无表情随之后撤几步。
宋青片刻不敢耽误,口含一口烈酒尽数喷洒在刀上,朝着江绾绾的脖子径直劈去。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姐妹们!节日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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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江绾绾细细想来:不是,他有病吧,这个时候还顾着调情。
时韫撤回一双手:差点杀了未来的夫人,对不起,对不起x10000000000000,我该死,我该死,我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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