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得文文绉绉:“纳征又被世人称为纳币,需要将聘书和礼书交到女方手上。再大婚前一月,并由全福之人带着...”
“郎君,不要长篇大论!”
金子在她心中的份量重于泰山,轻易把她哄得唇角一勾,春风明媚。更是急不可耐地求着答案,上身不自觉向他倾靠。
少女眸中神采,光彩熠熠如明辉,闪得让时韫的神思一下子如玄铁赤红,无措地步步后提。
江绾绾步步逼近,逼得时韫乱了方寸,移步后退,直至脚底门扉,再无退路。
下一瞬,少女直接涌在他的眼前:“讲重点!”
面前女子急急仰头,二人距离亲昵,毫无罅隙,甚至有些严丝合缝。
近得呼吸都在交缠眷恋,他还是头次如此近距离审视她,正值芳华,生得明艳动人,差点动摇了他的心神。
此次,倒是轮到时韫不适应,僵如板硬。
他生硬转头,眼扫向院中四箱,道:“简而言之,此为我的聘礼。”
江绾绾似兴奋过了头,巴不得贴“活财神”更近些,男子似有似无、愈发灼热的热气蒸在她的身上,热得她双颊桃红。
他言辞不似先前干脆:“常理来说,我应按着礼俗备齐礼彩,玄縹、束帛、倆皮,实在不应该只备金子此等低俗之物。只因婚程紧凑,实在是无暇备齐,已好重金备至。”
时韫是真无闲暇,也无性子,替江绾绾搜罗此些,只是吩咐易岭准备些多准备些银两就够了。
起初易岭还阳奉阴违,私下替江绾绾心中不平,甚至对他说教:女子头婚乃是一生一次的大事,谁不想得郎君珍爱?若是收到如此敷衍的彩礼,怕是失望备至。
时韫只是淡言:我只希望怕她不要在大婚前,乐到断气,犹如范进中举,给我生乱。
他的担心,并无道理。
聘礼黄金百两,江绾绾现在就已乐到发疯,浑身耸立,醍醐灌顶,六感聪慧,嘴上一言不发,心中已有千言万语在沸腾、宣泄、激流:她,江绾绾,此生富贵了!!她要成为有钱人了!!
甚至耳目一新,看着眼前这位呆傻木讷的书生今日如此风流倜傥,叫人看了就心中欢喜,听他那些文绉绉的大论也不觉繁琐,听上八百回也不是不可以。
时韫鞠躬赔礼,举止温文尔雅:“实属唐突,江娘子是清雅闺秀,不喜铜臭,怪不得江娘子会执意退婚。”
“婚娶之事是该你情我愿。”
“既然江娘子不愿,此婚事就此作罢。”
“这!”江绾绾惊呼出声,差点失了礼态,虽说她本来就无任何礼教,那些知书达理、娇弱造作只不过是在玹澈面前博个好印象。
她暗暗心惊,捏着袖子,嗓音娇软:“郎君,我没有不愿,你听错了。”
本以为这书呆子会通情达理,放她一马。
谁料,他微微低眉,话带戏谑:“江娘子讲了两遍,每一遍我都听得真真切切。”
看他的神情,江绾绾有些惘然。
眉头轻佻,薄唇含笑,眸中的凉薄之色让她心下一惊。
当真像极了那些位高权重的上位者,如静池水塘一样不知深浅,一旦临近,万劫不复。
可偏偏江绾绾就是个不知死活的人。
此等乱世,本就半抵悬崖,命悬一线。
她只是不想一辈子凄苦,哪怕有几日快活,对寒凉此生也算慰藉。
想到此,江绾绾自知已无退路,也愈发大胆起来,正好余光觑见蒋大小姐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迅如惊恐小鹿般躲在玹澈的身后,纤纤玉指攥着他的月白袍,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郎君博览群书,自然也懂聘金已下,哪有轻易拿回去的道理,多折煞您的颜面。”
“再说了,这礼金已是我的了,自然不会还给您。”
江绾绾眉宇带着狡黠,姝色容颜一点点被日暮余辉柔得明媚,就连她眸中倒映的时韫也被渡上了一层柔光,少了阴戾和狠绝。
她说着,看见他唇角勾笑,仿佛一切都在鼓掌之中。
“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时韫语气很温柔,而后神色一震,似乎意识到了这种莫名的荒诞之感。
江绾绾躲在他身后,窃窃道:
“郎君远道而来,我也定不会让您人财两空。既要不回礼金,那只委屈您能把我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
各位不用等
下章开始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