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镇已然摆好架子,双手抱胸等着看他出丑。
时韫右手慵懒着把玩着手中马鞭,微微一扯,又兜转一圈,伸手安抚着骏马,翻身上马,身姿卓然,安然无事正坐其上,笑答:“果真是好马,到时候可以邀绾绾同骑。”
“你少给我一口一个绾绾叫得亲切!”
“大人,江绾绾乃吾妻。”言外之意,他才是外人。
时韫唇角勾了又勾,故意在朱镇面前提了好几遍绾绾。
“你!”朱镇气急败坏,又听到众人的指责之声,环视一圈,打量着众人的目光,才觉刚刚有些气急败坏,转而和颜悦色道: “玹郎,当真是深藏不露,看不出还会骑马。”
“朱大人有所不知,君子六艺,其中就有御马。”
“不过绾绾不会,我以后得慢慢教她。”
“玹澈!你!”
会骑马也就算了,朱镇气怒,比这更生气的是此马竟然也胳膊肘往外拐,今日怎会如此安分,倒是真让那书生骑了个稳当,他气不过,上前一探,没想到反被那马后蹄踹了一脚,踉跄倒地,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此番笑话倒是轮到了他头上。
“朱大人,何必要给玹郎行如此大礼啊!”
“这到底是不是你家的马?怎么玹公子安然无事,倒是踹了你这个主人。”
时韫手腕缓缓绕上几圈缰绳,微微福身,语气了略带歉意:“实在是小生御驾之术不行,抱歉。”殊不知,眼底的笑意晕开,被朱镇一览无遗。这厮定是故意的!
吉时到,锣鼓喧天。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向东街前进。
朱镇丢尽了脸,委实心中气火过不去,便在马匹途经之时,掏出银针刺向马尾,顿时烈马嘶鸣,前蹄高扬,力气之大,甚至连前头牵马的小厮都被甩开,发了疯似疾驰而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尽头。
“这马怎么好好地突然发癫了。”
众人惊慌逃窜,迎亲队伍被马撞得散成一团,管家也惊慌失措,神志奔溃:“愣着干啥,赶紧去追啊!!公子不善骑马,要是晚了,只怕是...”
再也见不到人了....
显然,忧虑都是多余的。
书生玹澈不善骑马,对于时韫来说可却是稀松平常,少时马背征战四方,二十载要说陪他最久的,不是刀剑就是战马。
日辉之下,时韫单手持缰,所过之处皆是一阵轰鸣如雷的马蹄声,眉目舒展,心情也舒畅了许多,驰骋许久,日暮斜阳,脑中突然闪现乖坐床沿边,以礼扇遮面,莞尔娇羞的江绾绾。
也罢,她在等自己,还是正事要紧。
隐下自己的玩心,策马向破庙动身。
日头西斜。
时韫侧身下马,勒马停住,等了许久也不见与他一起迎亲的部队赶上。
眉头轻蹙,他已策马扬鞭许久耽误了不少时间,想来队伍应早早候着了,现却空无一人,怨道这些愚夫腿程也太慢了些。
时韫凝目远望,似一眼望穿在闺中苦等多时的江绾绾。
也罢,他一人去接。
等他推门而入,斜阳射入,碎屑如白雾飞飞洋洋,迷了他的眼。
破庙之中添了喜色,焕然一新,妆匣大敞开,胭脂水粉各用一半,锦缎之上随意摆了些卸下了的珠钗,而喜服还被安安好好静置在木施上,还可嗅到丝丝缕缕熏制的雅香。
等等,又闻到一股幽藏的异香。
他凝神寻味,目光锁在小匣子,拿起小药丸放在鼻头闻了闻,神色一凛,随手扔出窗外,抵在桌角,缓了片刻。
风入窗棂,易岭侧身翻入,上前扶住时韫,替他顺气:“此药乃是青楼娼妓常用的合欢香,催人.情.欲,没想到江姑娘竟使这些拙劣的手段,想来是要下在今晚的合欢酒中,幸好主上提前察觉,不然恐误了今晚大事。”
时韫斜眼睨了一眼,淡道:“谁叫她姿色不足,美人计无用,只好选此下策。”
随后,一手撩开帷幔,眉头隐隐攒动,眼下空无一人。
唇角冷讥,久久未缓过神来,就连撩着帷幔的手也未曾放下,手背之上青色脉络突显,只叫人生怕。
他,淮安王,大婚之日,竟被一个女子逃婚了?
他,哪点不遂江绾绾的意了?百俩黄金为聘还不够吗?
念着江绾绾那句定不会叫你人财两空,忍不住低声怼道:“骗子。”
时韫哑着声:“江绾绾你就是个骗子。”
“这江娘子没想到还有这手,拿了百两黄金当聘礼就连夜跑路了,以前还以为她憨憨傻傻,没想到这心眼也太坏了。”
“主上,此时咋办?”易岭倒是替时韫出了馊主意:“不然属下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姑娘替江娘子成婚?不要耽误计划。”
时韫日阳斜印他冷峻的弧度,言辞没有余温:“我娶之人必须是她,江绾绾。”
“把她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插叙就要结束了,江绾绾要上京了。
这周为了凑字数,隔日更新,抱歉各位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