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意已决。”
时韫伏在她的肩上,忽然掩唇而笑:“给夫人看样东西,再决定休夫也不迟。”
江绾绾疑道:“什么东西?”
说罢,眼风往下一扫,腰侧的手掌缓缓在她眼前摊开,呈上几张墨白的纸:“此乃我在临湘的房契还有地契,上京在即,此处府邸无人搭理,还得委托夫人代为打理。”
房契?
地契?
她实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敛住眼底的笑意:“郎君,我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哄住我?”
嘴上语气是生冷的,可眼神像弯了钩紧盯着房契不放,心念,若是这样,放她在临湘守活寡,任人笑话也不是不可以!可如今,休书已写,闹得这般难看,也不好收场,若是这呆子能给个台阶....
好在,时韫极懂江绾绾的心思,道:“怎会?我知晓夫人当然不是嗜财之人。”
“今日气急与我生分也是因太在乎我,我想没有哪位女子大婚之夜舍得让夫君离家,夫人心中所想,我完全可以理解。”
“实在是今年科考在即,得尽快上京,还请夫人在临湘守我,等我中第归来之时,定与夫人余生长相厮守。”
江绾绾脸面犯了红,多有新妇的娇羞,伏在他的肩头,佯装琴瑟之好,实则手已然急不可耐地握住了房契,背里心念着,钱财留下就行。
面上依依不舍:“夫君,一路走好。”
时韫福身,回道:“夫人也一切安好。”
旋即轻轻关上门扇,眸色随着门扉遮蔽屋内烛火越发晦暗,直至完全叩上,凝着被烛火印在窗纸上影影绰绰的人形,他少见地驻足在此。
离别之际,他摸不透内心的澎湃、悸动究竟为何,越是按捺,越是不耐。
“主上,该启程了。”
时韫似终于回过了神,移步下了长廊,步履慢慢,神色暗暗,就连易岭也察觉到了主上的不对,却也只敢在身后提灯亮着眼前的路。
最后,他微不可查地听着时韫轻喃一人的名字:“江绾绾...”
易岭心下一惊,熟稔地在前撩起车帘,迎时韫上轿,并有感而发:“临湘的一切现细细想来,恍然如梦,可再好的梦,也该如梦初醒。”
“你与江娘子本不是一路人,各取所需,因利而合,过了今夜,你与江娘子此生应不会再碰面了。”
“所谓,缘尽于此。”
车内之人再无回应,阖上眼眸,良久,落下两个毫无情绪的一句。
“启程,回京。”
晨光熹微。
西南面的汴京灯火通明,其后临湘县渐行渐远,而后消失不见。
*
仍盘腿坐在榻上点着房契的江绾绾忽然听到一阵马匹嘶鸣声,透着窗棂的缝隙探眼望去,夜风飒飒,马车愈行愈远,梧桐绿叶随之悄然落下。
几盏昏暗烛火燃尽后。
她真正意识到,玹澈走了。
也罢,夫君走了,钱财留下。
人生乐事也。
*
宣德二十五年。
时至今日。
江绾绾回想起来,洞房花烛夜竟是她和玹澈是二人此生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请各位公主收藏下一本预收:《夫君来路不明》
季清晚在回乡的途中捡到了一位来路不明的哑巴少年,少年玉面如冠,丰神俊朗。
勉为其难,收他做夫君。
渐渐的,她发现夫君身上的诸多疑点。
他是个哑巴。
他的身上布满剑伤。
他总是在深夜出走。
渐渐的,她对他越来越陌生。
夫君学识过人,竟然连乡里的教书先生也自愧不如。
夫君武学极高,竟然能让道上的劫匪对他马首是瞻。
夫君阴晴不定,时而温润,时而狠厉,判若两人。
渐渐的,她开始对他身份起疑。
她发现敕令在悬赏他。
她听到武林第一帮派称他为尊上。
她看到大周第一权臣对他俯首称臣。
她指剑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指弯勾起她的下颌,眸色晦暗不明,薄唇微启:“我自然是你的夫君,谢循。”感谢在2024-03-17 16:58:08~2024-03-19 19:5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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