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观。
名曰太乙。
依山而建,算不得巍峨大气。
有小榭廊栏曲曲折折,曲径通幽,山林阔阔,青石板阶,拾路而上。
颇有几分自然神韵。
道观之中,有一苦修道士,唤作太清真人,面目素
净,神态自然,双鬓华发,精神矍毎,他坐于草团上,观三清神像,也不学那和尚念经,只静观打坐。
殿外有扫树叶道童,慵慵懒懒,不求扫干净,只求把事给做一遍。
有道童二人抬木桶,桶内盛装着纯净之水,注入殿前的方井之中。
那方井氤氯白雾,灵气飘飘。
有道童贪恋,靠井而醉。
引得其他道童偷笑窃欢。
落下手中事,或是正在修行之道法。
“何事喧哗?”
太清真人手持拂尘,站在殿前,衣袖飘飘。
那些道童立即收敛,站立一排,有道童禀道:“禀道尊,十八师弟贪饮天灵井水,酣醉过去,其状似憨,我等因而发笑,扰了道尊清修,请道尊责罚。”
太清真人捻须道:“罚尔等抄录连山易十遍,归藏典十遍,抄录之时,以身游太乙山,巡山九归,方可入观。”
那些道童闻言,面色发苦,但依旧恭敬道:“是,道尊。”
转身背起百纳箱,以抄板置于身前,书,笔,纸置于箱内,开始游走太乙山。
不一会,便有道童埋怨道:“都怪十七师弟,让我
等失态,罚行走太乙,这脚下有石,高低不平,又要行书落笔,好不难受。”
“就是就是,每次抄书背典,头都快炸了。”
一名长得方正的道童信步而走,言道:“诸位师弟慎言,道尊道法通神,可知晓万事,若是道尊知道你们有怨言,降下道尺体罚,大家都得遭罪,不过抄书行走而已,道尊是在历练我等心性。”
“大师兄,你说得轻巧,你在太乙山修行三千年,已得金仙大道,我等真仙玄体,不得方门,只能做道尊座下扫地童子,那观前树花开花落,都已三百年了,还不得道尊授予道门真典,不如大师兄指点师弟师妹一二,也让我等有个盼头。”
说话的是一名白净的坤道女修,巴,又穿着不起眼的道童青冠素衣,是真仙境中期,其他道童,最低的,
这太乙山小小的道观,深不可测。
“十五师妹,平日你素来贪玩,怎的今日想勤修了?这道法修行,在于顺其自然,道尊他老人家让我等巡山抄书,亦是一种修行,速速跟上,不要有怨言,太乙山广,依脚而行,少说也得十天半月。”
一名道童道:“师兄啊,我等有法力傍身,何不借风而度?两三日便可归来,我后山有佳酿,不期便可痛饮了。”
“是极。”
“是极。”
立即有道童附和。
十五师妹雪灵眼睛发亮,手捂细肚,扁嘴嘟嚷道:“十二师兄,好端端的,你提酒做什么,我这肚中酒虫儿醒了,大师兄,你管管他!”
大师兄却是停下脚步,一拍脑门,咕噜咕噜吞咽,一脸难受的道:“哎呀,失策,道尊责罚,我下山得急,未曾带酒葫芦……诸位师弟,师妹可有酒傍身……”
“没有。”
“没有。”
“诸位师兄稍后,我回去取几坛回来。”
“不可!”大师兄虽然贪饮,却表情肃然:“千里之行,始于脚下,有始有终方得道,岂有出门而归的道理,若是道尊知晓,必被逐出山门,诸位不必再提,待到有山泉之处,以竹筒盛装以为美酒,岂不快哉?”
“大师兄,果真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