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海风呼啸,潮水像在耳边轰鸣。陈冬与余霄裹着毯子,就睡在窗口,两人张大眼睛。外面的暴雨,甚至溅到了两人脸上。
海上起了风暴,时不时地还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伴随着一雷巨响,如同东风夜放花千树。
陈冬睡不着是因为雷电,余霄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两人就是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电闪雷鸣中,传来陈海楼的声音,悲惨得如同有谁拿刀割了他的肉。“啊啊.....”
两人对看一视,同时翻身,掀被而起,奔向客厅。
客厅中,陈海楼抱着头,“我的海牛,我的海牛,我的海牛......你们这些废物啊。我要你们何用。”
“这是怎么了?”余霄问这个怪老头。
“我的海牛要喂食了。这么大的风雨,他们都不敢下去。如果海牛饿了,他们就会咬断围栏,逃到深海,那我可怎么办啊,我养了十年,也才这几头。”
陈海楼抱着头,下一步就要在地上打滚的架势。
“喂食料吗?”余霄无语。
“我的牛牛都要跑没了。”陈海楼像是想起什么,一把抓住余霄,“你给他们去喂饲料。我就和你们签合同。”
余霄眼睛一亮,“行。一言为定。”
“快,快。快给你们拿设备。”陈海楼催促一旁的工人。
“你在乱作主什么?”
背后,应泽的声音沉沉响起。外面又一道响雷,像是要把天地裂开,应泽的眸光沉稳如磐石。
“我水性好,给老爷子的宠物喂个饲料没问题。”余霄回头说。
“和他签合同是我,不是你。这事和你无关。”应泽平时淡冷的噪音压得很底,威严而极具压迫感。
“好你个应小泽,我以后都不想见你。你这个助理就这么金贵,拿他个小东西你不答应,让他给我的海牛喂个食,你也不答应。你到底是真想要合同,还是假的。”陈海楼只差没撒泼了。
对应泽的话,余霄一时无法反驳。他本想说,我也是公司一员。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想下海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余霄说。
陈冬咳了一声。
兄弟,记住你是卧底,不要这么嚣张。
应泽看着余霄的目光,如同深夜的海水,晦暗不明,无法读出任何情绪。
余霄不再顾忌应泽,对陈海楼说,“我去下海。”
扭头又冲陈冬,“跟我来。”
陈冬再次想到什么:兄弟,你知不知道,你抢的是自家族人的生意啊。你把合同抢走了,那族人的原材料供应怎么办。
转念一想,现在第一要务是要配方。这种药草什么的,鲛人也是最擅长的。此处不通,他们肯定还会有别的办法。
“行,吧。”
两人一出木屋,不到片刻,全身就湿透了。悬崖边还站着五、六个工人。每个人都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瓶,手里拿着潜水电筒。
“你,你把衣服脱了,给他们换上。”陈海楼指着两个工人。
余霄与陈冬根本不需要这些装备,但为了显得和常人无异,也都换上了。
外面海风狂暴,海面上更是一浪翻过一浪。悬崖由上至下有一道道踏脚的铁扶手,直通到下面。
陈冬与余霄背着饲料与气瓶,攀缘而下。
余霄身体下降时,从悬崖边上,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向这边过来。
但他等不到这个人影走近,已跟着陈冬迅速下行。攀爬到一半,陈冬与余霄对望一眼,两人眼晴里都有兴奋。纵然是鲛人,他们也鲜有冒险行为。四下黢黑。
两人确信上面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时,纵身直接跳进海里。
一个小时后,两人沿着铁扶着上来。意外的,雨停风住,海面上一轮明月,照耀得四下通明,如同幻境。
陈海楼一把抓住余霄,“我的牛牛,我的牛牛。他们没跑吧。还在吧。”
“在。一共八只,都好好地呆在笼子里。”余霄说。
“那你们怎么这么长时间才上来,应小泽正要下去找你们。”
余霄摘眼罩的动作一顿。透过面镜,应泽就在那群工人之间,手里拿着套潜水服。
一身黑色衣裤被海风鼓得微荡,脸色在月色下白得泛着冷光。是这个幻镜中最明亮的存在。
“跑了一只,不过又被我们抓了回来。”陈冬在和陈海楼说话。
“你们是不是骗我,我不信,它们跑了,你们还给我抓回来了。我就对应小泽说,你们没事。他就是不信。你们两个,我一眼看过去,就是水性特别好的。他却不听我的。你们再晚一步,他就也下去了。他要下去,我也要跟着下去。”陈海楼絮絮叨叨。
余霄三五下摘掉脚蹼,气瓶,各种设备,那边应泽似乎看他们已上岸,放下手里的潜水服,转身就要返回木屋。等余霄把一身重型设备卸得差不多时,已看不到应泽的踪迹。
余霄本来迅速的动作,一下子慢了起来,甚至有点懒懒的,提不起劲。
“怎么,累了?”陈冬捅捅余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