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无比繁忙。中花过来拍广告，就在公司的泳池边搭了个跳水台，后期通过剪辑，呈面出来的是海边效果。

跳水替身是个前国家退役跳水运动员，但等了两个小时，打来电话，中途遇到车祸，受了伤，不能赶来。

广告公司急得不行，企画部这边就出主动联系了林焰，想让胡酒当个替身。胡酒那天一跃而入的完美身影，都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胡酒懒懒地踩着高跟鞋去了。应泽不在，她的表现欲望便不怎么强了。但还是有着独属自己的骄傲与自豪。

黄缨与林南音也跑到了拍摄现场。

但一个小时后，林焰把正要去食堂吃饭的余霄给堵在过道上，“余霄跟我去换衣服。”

“什么意思？”余霄有不好的预感。

“你去跳水。给中花当替身。”林焰顿了顿，“胡酒的落水还行。但她个头离中花差距太明显。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了。”中花有一米七五。胡酒不过一米六二。

余霄：“焰姐，我是男的。”

“这有什么要紧，就是露个背部。又不露脸。你身材瘦，皮肤又好，光看背谁知道你是男是女。”林焰完全不近人情。

余霄觉得周围的环境晃了晃，有点头晕。

林焰威逼完，又换了个方式：“你想留在董事长身边吗？“

对于自己想不想留在应泽身边，余霄不好回答。林焰就默认他是想了。

余霄跟着林焰下了楼。跳水台并不高。没有丝毫危险性。主要就是要跳得好看。健身房很多人。除了广告公司，还有就是粉丝与公司看热闹的。

胡酒已换回了衣服。和余霄打了个照面。黄缨缨与林南正要回去，一看余霄，又立马不动了。

“焰姐，不是我想的那样吧。”黄缨缨极其夸张。

“你没想错。”

胡酒倒也不尴尬。跳水的问题她可以解决，但解决不了个子的问题。她也很好奇。本来打算要走的，三个人齐刷刷地留下来了。

这是明显要看余霄的笑话啊。

等余霄从化妆间出去的时候，公司里的人都快疯了。叫着他的名字。余霄来的时间虽然短，但作为应泽的秘书，他可能不认识公司的人，但公司每个人都认识他。

余霄低着头，如果可能，他想找个头套把自己给包起来。

跳水拍得十分顺利。这种程度的跳水，余霄一跃而下。一条通过。

从泳池上来，余霄全身滴滴答答地都是水。更要命的是裙子裙摆收起了鱼尾状，完全是贴在身上，迈不开步。

余霄拿毛巾擦着水珠，就要换回衣服。就是吧，他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么湿淋淋的，他怎么换回自己的衣服。

林焰过来，靠在余霄耳朵：“你上去。董事长休息室里放有新买的备用内裤。你去拿一条换了。”

余霄看着林焰。

“看什么看。你那什么表情。你以为董事长会知道他那么多内裤中会少了一条？”

“我换。”

穿着湿内裤，与穿应泽的内裤。他选择后者。

余霄一手拿着自己的衣服，一手拎着裙子上了楼。身上水已滴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湿湿地粘在身上。路过仪容镜的时候，余霄一抬头，心里“嗯”的一声。

除了用“落汤鸡”，他想不出别的形容词。再看一眼，心里的“嗯”就带着三分恼火。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露出大半贫瘠的胸。

幸好只是露了个背。

董事办那两扇高大的实木门森严紧闭，余霄拿胳膊肘推开门，就要闪身而入。

但下一刻，他就想掉头就走。

应泽罕有的靠在玻幕墙上，手里没有拿平板，也没有文件。而拿着手机，可能在回复什么消息，听到动静，此时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余霄的身上。

“我，走错了。”余霄的脸腾地就烧了起来。同时自我催眠，他穿成这个丑样子，脸上的妆被水花了，是个大画脸，所以，应泽认不出我，应泽认不出我。

“进来。”隔了明明暗暗的天光，应泽暗沉的声音响起。

余霄知道退无可退，只好走了过去。收得紧的裙尾此刻像是紧更小了，他走得无比别扭。

应泽的眸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董事长，你怎么回来了。”余霄问，他记得应泽今天的活动是一天。

应泽淡淡开口，“接下来的活动不想参加，就回公司了。”

所以这么大的活动，您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吗？回来也不说一声，连林焰都不知道。

应泽的目光依然落在他身上不动。

“就是当了回替身。”余霄擦了把脸，“健身房那儿正拍广告，替身出了点事，焰姐让我去顶替。”

丢人现眼。

如果知道应泽提前回来，打死他大概也不会闯进来。

应泽唇角忽地一动。这是笑了。

“就是露个背。不露脸。”余霄结结巴巴地解释，顿了顿，“董事长，那我出去了。”

应泽回来了，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拿他的内裤了。

这也不是胆子的问题。想到这个问题，身上的血液似乎总是会窜到脖子以上。

“先把衣服换了。”应泽说。

余霄看着应泽，像是没听懂。

“你进来不是为了换内裤吗。”应泽的目光下移。

余霄全身都“轰”的一声。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带给他的冷意，猛地被全身的血液蒸腾了。

脸却是在泥里，还被人踩上几脚的感觉。

“如果觉得拿一条不好意思，我一盒都给你。”应泽语气依然淡淡的。

余霄干咽了口口水，“我，不是。”

否认得如此心虚，但他自己都没信心说下去了。“焰姐说你这里有备用的。”

余霄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是啊，拿你条内裤怎么了。是备用的，新的，又不是穿过的。

与心里的理直气壮相反，余霄的视线刚碰上应泽的，立马就闪到了别处。

脸是被踩在泥里，一起抬不起来的样子。

应泽看着余霄，眼睛里闪过常有的嘲讽的笑意。“怎么，还不习惯我对你的特殊对待。即便林焰没有交待，我的衣服你也可以随便用。”

余霄当然知道应泽惯有的戏谑，调侃。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完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