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一凛,又心疼又生气,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声音轻缓温柔:
“小池,别怕。”
十分钟后,付医生十万火急地赶到了这里。
江溺的私人医生叫付冬,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医学院高财毕业生,也是江溺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
付冬接到江溺电话的时候听那刺骨的语气吓得他以为他要死了,心急火燎的飚过来却发现江溺卧房里躺着一个陌生少年。
付冬很意外,毕竟江溺的卧房,别说是他了,他祖宗十八代都没进来过,如今不但有人进来了,还躺在江溺当成情人一样宝贝的床上,完了以后他还沾了光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了江溺的私人空间。
世界魔幻了。
“愣着干什么,快点。”
江溺眉宇阴沉,光听语气就能感觉到他的心急如焚。
这他妈简直稀奇,想当年江溺上初中时被江家仇家追杀的时候的砍了一刀,那狰狞的伤口在场的人几乎都吓得不敢看,只有他寒着一张脸,语气凛冽,神情平淡:“抓到砍老子的人了吗?有脸站在这儿?”
语气之狠厉,眉宇之阴霾,非常人所及,那时心高气傲的付冬看到他爸那种变态都不带怕的,却唯独被这稚气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吓得给他包扎的时候手都发着抖。
付冬给顾池检查一通,联想到顾池发热的身体,像看禽兽一样瞪着江溺,道:“我去,江小爷,你不会把人……那啥了吧?”
江溺垂着眼懒的搭理他的鬼话,就是眼睛死死盯着顾池,透着一丝不耐烦外带一点焦躁。
付冬比江溺丰富的社会经历让他对男生与男生之间的这种事情不惊讶,以江溺那种疯子一样的性格,真把人真这么弄到手也不意外,江溺的疯,他身边的人估计都能领会到,让他不可思议的是——
“你太狠了吧,人都被你搞病了,他身体这么弱,你就这么胡来……”
江溺抬起那双凛冽阴霾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付冬立马噤了声。
“我没碰他。”江溺咬牙切齿道:“给他检查!”
付冬立马噤了声不敢说话了,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般擤了擤鼻子,继续尽职尽责地给人事不省的少年检查。
在江溺面前,还是要谨言慎行,不然骨头烂在哪里都不知道。
“三十九度二。”付冬拿着体温计麻木的说。
江溺一愣,沉着脸没说话。
付冬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可能是胃溃疡加感冒,打一针,我给他开点药,明天一早他烧还没退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
江溺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付冬走了以后江溺进卫生间盖了一块湿毛巾在顾池额头,然后才下楼去端了杯温水上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顾池额上的毛巾拿开,轻轻将人抱在了怀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池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就是脸色还是不太好,一直没醒来。
江溺一晚上没敢睡,顾池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虚弱。
江溺伸手拂了拂顾池额前的黑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还带着些黏湿的汗意,江溺又跑去洗手间用热毛巾给顾池擦了一下身体,确保将顾池身体的不适降到最低。
少年呼吸清浅,睡着的时候很老实,不会乱动,只是偶尔会皱起眉,大约在做噩梦,或许梦里的人还是他。
江溺垂下了眼,眼眸深邃黑沉,眼下带着淡淡的清灰。
毕竟对他来说,守着顾池的这一晚,是他最安心舒意的时刻。
……
顾池一觉睡到了中午,夏日的晨光懒懒洋洋地洒在他身上,却格外刺眼,眼皮耷拉着怎么都睁不开,只觉得浑身难受,又热又燥。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眯了眯眼,手心放在眼上挡了几秒才松开。
直到胃里面恶心起的痉挛像是突然觉醒似的猛的抽抽起来,顾池捂着嘴,蹦下床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摔下去,然后跌跌撞撞爬起来奔向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不住地干呕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那么不适,那些东西几乎都快冲破喉口,可偏偏到了他能肆意倾泻的时候除了一点酸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地板冰凉,寒气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他肌肤上,几乎入骨。
这阵寒意让他恢复了一些清醒。
这是在哪?
顾池立马反应过来。
江溺。
这个名字让顾池背后发寒毛骨悚然。
这是江溺的家吗?
他想做什么?
江溺那种人随便挥挥手就能将顾池的前途堵尽,把带进无尽深渊中。
顾池痛苦的敲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剧烈的疼痛却并没有让那些模糊的畏惧散去。
长指伸进黑发里,顾池揉了揉还在疼的胃。
不知过了多久,顾池才脱力般双手抱着膝,以一个自认为安全感十足的姿势,将沉重的脑袋埋进了手臂里。
其实如果答应了也挺好的……母亲的病可以尽早治了,他们能马上摆脱继父好好生活了。
他忍不住往好的方面想。
因为顾池明白,只有江溺乐不乐意,没有顾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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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感谢观阅。锁章不影响阅读哦。只是为了和谐才锁的。
补充一下,歌曲是Damien Rice 的《9 Crimes》
有兴趣可以听一听,我很喜欢。
谢谢评论区姐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