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刺激到了男人,他拿枪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现在他才是胜者,失败者说的话在这种时候不过都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开脱。所以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你所倾尽一切保护的顾池,他为你做了什么?他能为你做什么?”
江溺看着他,笑了一下,缓缓启唇道:“你懂个屁。”
“……”
男人面色抽搐了一下,不欲再与江溺多废话,那截泛着冷意的黑洞洞的枪管再次指向了江溺。
江溺就站在原地,突然极轻极轻的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眉目舒展开,双眼轻眯着,极好看极好看,没有谁能抵抗得住拥有这样笑容的男孩子。
所以付冬常说“你俩还没正式认识的时候,你要是整天带着这张笑脸在顾池面前晃,他不注意到你才怪了”。
只可惜他虽不幸,却仍不愿意用笑容来治愈自己那不堪的十七年。
如今十七年肮脏的生命即将到尽头,他却只遗憾于十多分钟前没能多抱一抱顾池
一秒都是奢侈。
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给我一个机会,下辈子让我跟在你身边赎罪吧。
只是多遗憾,人间和地狱都没有你。
我的神明啊,他永远在宇宙璀璨间。
“砰——”
刺耳的枪声响破天际,此时居然风停雨歇,时间仿佛凝固于这一刻,世间万物停止生长,电闪雷鸣止于灰厚云层间。
江溺猛地睁开了双眼。
“江爷!”
高憷从车上急速而下。
江溺仍处于愣怔中,他看到不远处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捂着心口的血洞,慢慢跪了下去,鲜血犹如泉涌,浸透了南阳大地。
他仿佛忘了自己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僵硬的转过身,看见了不远处仍旧维持着举枪姿势讷讷站在原地的顾池。
顾池的下车速度太快了,快到高憷还没意识过来的时候顾池就已经朝前开了枪,快到不可思议。
如果顾池慢一步,那子弹就会出现在江溺身上。
高憷直到下车都没能反应过来。
但现在其他都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池……杀人了。
江溺反应很快,他几乎是立刻就将自己身上的伤抛到了九霄云外,踉跄着奔向了顾池。
即便落败也不失风度与矜贵的人一瞬间便狼狈不已,顷刻间判若两人。
“小池!”他一边喊着顾池的名字一边轻轻覆上顾池的手,诱使着他放下举枪的手臂,用手指去拨开他紧贴在枪身的手心,趁他放松下来时才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他手中的枪,当机立断地往后抛给了高憷。
“小池,看着我。”江溺双手捧着顾池的脸,迫使他的目光正对着自己。
顾池似乎是找回了一点神智,机械的眨了眨眼,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可言。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两分钟,顾池才小呼吸一口气,看着他缓慢的启唇:“你……没事吧?”
江溺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可是现在他不能喜悦,他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一点有可能刺激到顾池的动作或表情,所以江溺只是故作镇定的摇了下头,哑声说:“我没事。”
顾池又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哦。”
车鸣声由远及近,援兵姗姗来迟。
付冬第一个从车内跳下来,正要如平时一般大声问有谁受伤,转眼对上了高憷示意他安静的手势,立刻闭上了嘴,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莫宴书和苏凭川也先后下来,高憷站在原地一一示意,两人也会意,现场一时间针落可闻。
他们像是独立于世界之外。
江溺双手捧着他的脸,两人额头相抵,细雨如丝,微风似夜,呼吸缠绕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别怕,小池。”江溺一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唉,今天又是惨唧唧的顾小池。
这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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