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客气?”
萧月恒抬手轻轻勾动几下,指尖霎时流光万转,光点拖着长尾掠到付闲手臂处,将他扶起了身。
“以前怎地没见你这么懂事过?”萧月恒慢步往那边走,好整以暇道。
付闲嘿嘿笑着说道:“师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萧月恒也笑了,然而元巧和洛筝却都因为这声轻笑缩了缩脖子。
“弄这些虚礼,”萧月恒站定在付闲两步远的位置,意味不明道,“莫非你也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
付闲立刻摆摆手:“哪能啊!我如今可懂事了。”
一直抱着双臂没开口的莫星寒终于慢悠悠出声道:“听你这话,是说贺宁不懂事么?”
付闲:“……”
付闲小脸一垮,惆怅道:“莫莫,你不向着我就算了,怎么还同师父一块儿欺负人?”
没等莫星寒说什么,萧月恒先反问一句:“欺负人?”
听出他话里透着一丝丝威胁,付闲迅速改口:“没有,不是,怎么可能!师父教导徒儿,天经地义。”
“……”
萧月恒拿付闲实在没有办法,垂着眼眸忍俊不禁,就连另外几人也都被付闲这一句句插科打诨逗得不行。
洛筝揉揉眼角,对付闲说道:“二师兄,你果然还是这么烦人。”
一听这话,付闲可不乐意了,他撇撇嘴训道:“白疼你了啊,怎么说话呢?”
众人因为贺宁产生的低落情绪,在付闲出现之后缓和了一大半。
只是萧月恒重新抬起眼眸,看到付闲半蜷起的指尖时,很轻地抿了抿唇。
付闲这会儿的现身,很可能不是为了与他们的重逢,而是……告别。
要是维持灵息状态太久,是没办法一下子变回人形的,就如同元巧当初那样。
元巧尚且需要将养几天才能恢复,付闲向来疏于修习,修为自然不如元巧,他如何能做到这么快恢复成没事人的模样?
萧月恒几乎一下就想到,民间多有人言,假如一人罹患恶疾许久突然有了精气神,那往往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虽然付闲并不是生病,但本质上没多大区别。
萧月恒目光沉沉地望着那头与洛筝元巧说笑的付闲,嘴边那句问话倒腾好几圈也没能问出口。
莫星寒睨着萧月恒看了片刻,像是在猜测他心中所想,又像是单纯在盯着他看而已。
萧月恒无意间侧过头,正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无声对视几秒,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各自的心绪。
原本萧月恒还在想付闲接下来的盘算,但他在莫星寒眼底看到的都是防范。
萧月恒无言片刻,悄无声息地走回莫星寒身边。
其他人还在瞎扯些有的没的,并没有留意到这点小变化,唯有安安静静待在旁边的顾天一发现了萧月恒的走位。
但他一点都不敢多嘴,只敢默不作声地看着。
莫星寒一动不动地等着萧月恒靠近,等他与自己耳语:“不会再做别的事,我向你保证。”
莫星寒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似乎根本不在意萧月恒做不做什么。
不过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钉在萧月恒身上,没挪开过分毫。
萧月恒早料到莫星寒态度冷淡,于是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
尽管之前替贺宁分摊业障没跟莫星寒商量,可萧月恒说的每句话都没骗莫星寒。
萧月恒能做的该做的都做过了,因果之事他没办法插手,也没这个能力,所以接下来付闲与贺宁之间会如何,都是他们二人的造化。
似乎是心有所感,萧月恒再次转头看向付闲时,后者也朝他投来了目光。
付闲一直偷偷攥着半透明的指尖,却在与萧月恒对视之后蓦然松了开来。
他浅浅笑了笑,道:“果然还是瞒不住师父。”
萧月恒手还搭在莫星寒耳后,一边轻揉着一边问付闲:“你想怎么做?”
付闲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自然是一块受着。”
闻言,洛筝和元巧微微一怔,眼底露出些许不解。
“一块受着什么?”洛筝茫然地问。
付闲却没有回答,只是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
倏忽间,元巧福至心灵,猜到萧月恒跟付闲这两句话的意思。
她紧咬着下唇,还是将话问出了口:“付闲,你……也要担着那些业障?”
萧月恒没料到这话最后是由元巧来问,轻揉莫星寒发丝的手顿了顿。
与此同时,付闲应道:“总不能让他又一个人待着。”
“……”
付闲微垂着眼睫,语气听不出情绪:“万一他再做什么呢?我不得去看着点。”
洛筝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立刻反驳道:“小师兄不会这样的!”
付闲思索片刻,神情多了些认真:“会不会,也要我亲自去看了才知道。”
说完,他不再与洛筝和元巧争辩什么,转而看向萧月恒。
“师父,贺宁说到底是因为我做出这一切,不该由他一人承担所有,这不公平。”付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