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牧,江上小居
张管事看了眼上首提笔练字的男人,“主子,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我们的人已经将消息散播了出去。轻竹来信,青梧派掌门似乎已经信了。”
“是吗?”
男人应的很随意,似乎并不怎么关系青梧派的人有何反应。
张管事见此,心底忍不住敲起小鼓:主人放出消息莫非不是为了转移开青梧派掌门的注意?
他踌躇片刻,到底问出了口:“主人此举可有何深意?”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放下。随后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向人打个招呼罢了。”
他这两日的心情一直很好,也乐于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莫非…”
张管事眉梢轻动,有了猜测:“和主人您要找的人有关?”
可想到放出去的那些消息。
他心里有些震荡起来,难道主人找了这么久的人竟是那个已经消失十年之久的女魔头?
张管事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几乎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神情。
男人轻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吩咐道:“崆峒派那边怎么样了?”
张管事听到正事,立马应道:“我们的人已经混入进去,此行必万无一失。”
“不要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男人声音浅淡。
张管事闻言垂下眼眸,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来。
知道他是在说轻竹在昆山派失手的事。
他应了声:“是。”
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快迈出屋门时,身后又传来男人的声音:“等等。”
“主人。”张管事立马停下看向他。
男人手搭在桌案上,轻敲了几下桌面:“让留在青梧山地界的人留意些,若是出现可疑的女子及时通知我。”
说完,他摆了摆手,“行了,去办吧。”
房门咯吱一声阖上,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格的罅隙一缕一缕的洒在男人的身上。在他转身间,落到他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上。
他唇角漾起一抹浅笑:“想来,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吧。”
在你看到轻竹用出那套剑法时。
毕竟,那是你从前教给我的。即便被我和其他剑法相融,也总留下那么几分影子来。
男人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中,总是带着三分苍白的面容镀上一层金光后,显得鲜活了几分。
某一时刻,他轻拧起的眉宇间似乎与裴少虞有几分相似。
如水中镜花,转眼消逝。
似乎又只是错觉而已。
*
被人惦记的祝潆此时正准备出发上崆峒派。
鎏金看着四人交代了几句:“我先回门派安排一下,你们到傍晚的时候再出发。到时候,我会在入口处接应。”
他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客栈。
金铃也立马上了楼,“我还剩下一点材料,得赶紧用完。”
“二位。”路通见人都离开,看向祝潆和裴少虞,“我去准备点上山要用的东西,要不要一起?”
昨日只陪祝潆两人买了吃食,他还要再准备点防身武器才行,以备不时之需。
得到两人的拒绝后,路通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客栈。
“前辈,要不要再出去逛逛?”
所有人都离开,此时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裴少虞出声问了句。
祝潆坐在凳子上,手撑着下巴,看起来有些倦怠。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不去。”
裴少虞闻言,走到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前辈看起来没休息好,不如回房间睡一觉。等离开的时候我去叫你。”
现在刚过了午时,离他们出发还有几个时辰。
祝潆却没接话,只是趴在了桌子上。
裴少虞见她阖上了眼睛,也没再继续劝。
只是过了一会儿,将外袍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阳光透过石窗照在两人身上,一个趴在桌上睡觉一个安静的坐在一旁。一时间,画面变得格外的温馨静怡。
当天边的夕阳彻底隐匿不见,天空中蒙上一层铅灰时,从客栈内走出四道身影。
裴少虞一身黑色劲装,干练利落,腰间别着一白一黑两把剑。
金玲以防万一,同样一身黑,只是多了一件厚重的外袍。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
路通倒是还是他那身白袍,不过背上却多了两个大包袱,压的他拱起了背。
三人一起看向身后的祝潆,她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浑身一身轻,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走吧。”
她淡声道。唇角却勾起一抹弧度,眼底藏着几分兴味。
山脚小镇离崆峒派不算近,大约得需要两个时辰。好在路比较开阔,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崎岖山道。
“呼~我,我第一次爬这么多石阶。”
路通背着两个大包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抬头朝上望了望,这通天石阶像是没有尽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