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夏小池熟门熟路地爬上沙发，抱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抱枕打了个哈欠，夏禹拎着袋子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上烧烤用的食材。

胖橘在阳台门口探头探脑，肥嘟嘟的脸上明显写着对客厅那个顶天立地猫爬架的垂涎。

可惜整个房间都被夏咚咚同志蹭满了气味标记，胖橘有点生理性犯怵。

它朝沙发上的夏小池请示：“大哥，我能进去吗？”

得到夏小池首肯之后，它先规规矩矩地在防滑垫上把爪子擦了擦，就地滚了一圈，这才试探地走进来。

“挖塞……”胖橘走一步吸一口气：“大哥，这个别墅是你专用的？这个架子，这个碗都是？”

夏小池点点头。

“太爽了！我们来玩吧！”胖橘露出尖锐的爪子，对着猫爬架跃跃欲试：“我好久没磨过爪子了嘿嘿！”

“不。”夏小池很决绝：“你自己玩吧，但是不要抓沙发和窗帘。”

说完这番话，他留下黯然神伤的胖橘，拖着尾巴光着脚丫，哒哒哒跑去去厨房找夏禹去了。

“夏禹夏禹，你在做什么？”

“怎么光脚进来？”夏禹低头看他一眼，眉头顿时蹙了起来：“瓷砖地板凉，去穿鞋，夏小池。”

夏小池动了动脚趾，抓着他的围裙拼命摇头：“可是，冰冰凉凉很舒服。”

“不允许。”夏禹放下手上的事，把他从腋下卡住，举起来，放到厨房外面去。

“厨房危险，你乖乖呆在客厅。你朋友不是来了吗？陪它玩去吧。”

说完，他就要拉上厨房的门，但还没拉上三厘米，却见夏小池的粉嘟嘟的脸唰啦一下瘪了。

“不。”

夏小池抱着尾巴可怜兮兮地站在那儿，猫耳朵蔫啦吧唧地耷拉下来，圆圆的眼睛里霎时又充满了泪水。

“我只是想帮你的忙……”

“我想和你呆在一块儿。”

“……”

夏禹被击中了。

半晌，他招架不住地叹了口气，认命道：“……那你把鞋穿好再来。”

夏禹发给夏小池一个小兜，装了点香菇土豆青椒进去，让他拿到花园里那个矮一点的水池里去洗。

“洗菜会吗？”夏禹说：“洗好了就把菜放到外边的桌子上，等会儿我来切。”

“嗯！”夏小池接过篮子，脸颊红扑扑的。

“别去玩池子里的鱼。”夏禹不放心地叮嘱：“水池很危险，而且锦鲤不是用来吃的。”

“嗯！”

夏小池敏捷又灵活地跑远了。

他绕过餐桌，绕过摊着肚皮睡觉的胖橘，跳上沙发又跳下去，嗖地穿过阳台，蹬掉才穿上没几分钟的拖鞋，扑到草地上去了。

看着夏小池屁股后边高高竖起又微微抖动的尾巴，夏禹无声地笑了一下。

五点半，烈日西沉。

夏禹端着腌好的肉类和串好的蔬菜走出客厅，夜风贴着他的脸吹拂而过，潮湿但柔和。

夏小池洗好的蔬菜堆在桌子上，摆得东倒西歪，但看得出努力的痕迹——香菇发硬的根部和青椒的菜蒂都已经被仔细摘掉了，连土豆上顽固的泥点都被搓洗得干干净净。

看来无论他的身体多么小不点，还是能凭条件反射做好这些以前常做的事。

夏小池本人窝在躺椅上睡着了，团成很小的一团，简直就像只小猫。嘴巴里还衔着根偷偷拔来的猫草，一端握在手里，一端塞在口中，时不时砸吧砸吧两下，睡得香甜。

夏禹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居然没嫌无聊，隔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把无烟烤炉架上，也不叫醒夏小池，就这么一个人烤起来。

他哼着歌，心情挺好。

屋檐下的胖橘睡醒了，非常自觉地走过来蹲好，咪呜咪呜地求投喂。

夏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新鲜牛肉碎，敲了个蛋黄进去，搅拌好了放在胖橘面前。

“吃吧。”夏禹说。

兴许是夏小池过于可爱了，他爱屋及乌地对所有的猫咪抱有罕见的包容，连语气也比平时多带了些温度。

橘猫的鼻子动一动，呼噜呼噜地大吃起来。

此时差不多已经到了饭点，四周的人家的饭厅和厨房里渐次亮起灯，周围很热闹，但夏禹的院子里很安静。

细心去听，能听见夜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噼啪作响的炉火声，橘猫惬意的呼噜声，和夏小池轻浅的呼吸声。

这些都和夏禹认知中的“烧烤派对”大相径庭，没有冰桶里的啤酒，没有震天响的音乐，没有社交——甚至没有别的“人类”在，但夏禹却莫名感到一种纯粹的放松和享受。

不一会儿，架子上的烤鱼开始焦香流油，排骨转变成诱人的色泽，香肠散发出勾引馋虫的香气。

夏小池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醒了，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开，鼻子倒先有了反应。

“已经开始吃了吗？”

“快烤好了。”夏禹问“你先吃什么？”

小猫崽顿时清醒了，他毫不犹豫地咽了口口水，从躺椅上一蹦而下。

“鱼！”夏小池的尾巴蹭地竖了起来，整个差点黏到炉子上去：“鱼鱼我鱼要鱼！”

夏禹吓了一跳，赶紧腾开手把他扒拉下来，“小捣蛋鬼，离炉子远点儿！”

“夏禹夏禹，虾也烤好了吗？”

“夏小池！”

夏小池的快乐时光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烤了没多久，院子里的猫狗大军就闻着香味杀来，两两之间互相呲牙咧嘴一番，然后一致决定暂时休战，站桩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蹲在院子外边，可怜巴巴地望着里面。

胖橘得意坏了，它衔着一只从夏小池嘴下讨来的虾仁，踩着猫步，矜持高傲地从门口走了一圈，势必要展示出虾仁的晶莹剔透和Q弹爽口——气得外边的猫“喵啊喵啊”地骂街。

夏小池的大哥风度容忍不了了，他奶声奶气地说：“大度点行不行？”

接着，他收回大哥风度，眼巴巴地看着拿着夹子站在烤炉旁边的一家之主。

夏禹被他看了三秒，立刻财大气粗地点点头，同意接收这一众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