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时间之神似乎被呛了一口童塔塔“热情之气”,巨咳一声后,天地再次震荡,铺天盖地的哄笑席卷而来,将童塔塔狠狠压在了耻辱山下。
系临城背影还未走远,闪过时留下的“高贵,勿扰”气息还未散去,四周的人群便如丧尸嗅到鲜活人味一般,冲着童塔塔袭来。
迅速将其围在中间,嘲笑与讽刺之声似指爪与利牙,将他薅胳膊扯腿肚地疯狂蚕食一通,渣都没剩。
不知是谁先伸了手,一把扯掉了他费劲绑了好久才绑好的塑料蝴蝶结。
然后故意将其抛在空中,引得一众人像在打排球般,将之不停地拍向上空,仿佛那是沾了病菌的怪东西,纷纷急于扔到别处,生怕自己被沾染到。
耳边回荡着众人嬉闹的狼嚎猴叫,童塔塔望向那片曾擦过系临城发梢与侧肩的银杏叶。
在正午的温度下,仅剩的一点水分蒸发,叶片边缘正在急速枯萎蜷缩,变成干涸的灰褐色,就像他的感情一样……
借着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罪恶手臂”,童塔塔蹲下去,将手伸向那片叶子,却怎么也够不到。
够不到就算了,竟然还被忙着闪躲蝴蝶结的人狠狠踩了一脚。
“喂—”
哀怨还未脱口,童塔塔就被人群的包围圈带着往前踉跄,眼看自己要成为踩踏事件的受害者,他赶紧捡了那沾着鞋印的叶子站起来。
虽然有点脏了,但好在没有破碎。
而那个被扔皮球一样到处甩的青色塑料蝴蝶结,在一阵阵拍打之中,已经极不华丽地散了架,变成一坨破烂,在半空中旋了几个圈圈后,哐当一下砸到了童塔塔的头上。
破烂的带子正好垂在眼前,一抹要绿不绿的“门帘”,衬得视线中本就残败可怜的叶子更是扭曲变形。
一阵怒火从童塔塔心头涌起:“啊——!”
人群因为这一声怒吼而短暂地消停了一秒钟后,此起彼伏的嘲笑再次响起。
“靠,‘礼炮’响了,快叫系临城来拆礼物!”
“他走了,要不你来帮他拆好了!”
“艹,老子才不要!”
“哈哈哈哈……”
童塔塔从“门帘”缝隙中看着四周嘲笑不停的众人,羞耻与怒火一齐上涌,烘得脑瓜子阵阵发热眩晕。
他一把扯下头上绿不拉几的破烂,顶着热鼓鼓的脑门子埋头冲进人堆杀出一条“血路”后,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包围圈,还有那棵令人头脑发昏的老银杏树。
他一路狂奔到离教学楼和人群最远的实验楼,爬上顶楼后朝着天际一通狂吼,“啊——!”
这个时间点的实验楼附近人不多,或许角落里有个别在谈情说爱的,但童塔塔已经顾不得他们了。
此时他内心的江河已经波涛汹涌到快要决堤了。
不,是已经决堤了,他的堤坝在那三个冷漠的字碰撞到耳膜的瞬间,彻底垮掉了。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笑话,那一声声嘲笑就像在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他的感情也被当成一场猴戏,掷在冰凉晦涩的地面上,一脚一脚地践踏。
“啊啊啊!”
不痛快,还是不痛快,无论怎么大吼大叫都无法泄出他内心的憋闷。
“塔塔!”
身后传来“哐咚”的关门声,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喂,天王你果然在这里啊!”毛乐的语气里带着明显地抱怨。
胡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处找你都不见人。”
童塔塔转身看着两个人有些虚浮的步伐,板鞋砸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干吗!你们也要来嘲笑我啊。”
“哪还用得着我们啊。”毛乐冲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台阶上,将手里的东西往他眼前一杵。
距离太近,童塔塔的目光瞬间变成斗鸡眼,没有看清,“什么?”
“你自己看啊!”毛乐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胡朔趴在扶手上粗喘,“你,你被拍了……”
“啊?”童塔塔不明所以地看着手机屏幕,“什么被拍?”
毛乐将手机塞到他的手里,“你自己看吧,你的‘光辉时刻’。”
弹幕划过。
[救命啊,这人脑子发什么昏]
[啊,真的好丢人]
这个校服,这棵老银杏树,嗯?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视频进度条已经跑到最后,童塔塔不得不点了重播。
青色的塑料蝴蝶结,长短不一的垂带,还有那可耻的……
【今天,我将自己打包送到您的面前,作为您十八岁的成人礼,衷心地祝您Happy birthday,Mr.Xi……】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