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程仲恋恋不舍地结束课程,才把体检表发下去,大声通知道:“在实验楼底下的架空层,差不多就可以下去了,快点做完全部项目回来上第二堂课,不要瞎逗留,故意不回教室。”
陈定凯拿到一看,就遮遮掩掩自己的照片哀叹着:“怎么会这么丑,这么呆滞啊,这不是我吧。”
念着念着,又见郑祁随手方在桌面的表格,定睛一看,十分不理解:“同桌,你怎么这种证件照还有点小帅啊?不对劲啊,那摄影师是不是收你钱了?还是P图了?”
“用得着吗?”郑祁睥他一眼,语气及其得瑟,“人与人当然是有差距的,毕竟女娲是手工艺者,不是机器,当然不能千篇一律。”
“哎哟喂。”陈定凯敷衍地吹捧起来,故意说,“是是是,毕竟仙畜有别,你们天仙都是喝露水的吧。”
“肯定啊,还少不了宫廷御液酒,一百八一杯。”
“那怎么有时候还要我帮忙往保温杯里装热水啊?”
郑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神仙胃不好,不能吃冷的。”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相声,陈定凯笑得直拍他大腿,前面的人忽而站起来,转身问:“走吗,去实验楼。”
“去。”郑祁拨开腿上的手,吊儿郎当地给陈定凯留了句,“神仙要去体检了,不和你闹。”
后者甘拜下风地给他来了个salute。
两人来得早,正赶上上一波末尾的少量人,就先排了动作最快的身高体重,郑祁站在白序青后面,看他严丝合缝地贴紧身后的量尺,听测量的人报道:“182。”
“不会吧,你居然比我高0.5厘米。”他后脚站上去,自信挺直了腰板,就听见旁边的人拿着三角桩顶在头上说,“181。”
白序青推着眼镜恍然大悟:“看来是一厘米。”
“什么跟什么,我去年还有181.5,今年直接给我砍了0.5,身高缩水了这是?”郑祁不干了,指着表格要理论,那阿姨倒是有理有据敲着尺子,“你这鞋子这么高,多减一点也正常,快走快走,下一个人还要测。”
“哎······”
“好了好了,181.5就181,5,去测下一个吧。”
饶是他还想留在原地,也仍旧在不情不愿里被白序青扯走了。
“我没唬你,去年那大爷真的给我量181.5,我脱了鞋的。”郑祁不依不挠想搬出证据证明身高的真实性,白序青安慰着连连点头,带着他走向距离最近的测视力,听身后的郑祁不知什么时候讲着转变了话题,又嘀咕起来:“而且你六十公斤出头明显太瘦了吧,手劲怎么还那么大?少说也得我这样六十六七才正常吧?”
看起来还对自己能一把拉走他这件事耿耿于怀,白序青哭笑不得地说:“瘦不瘦跟力气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当然有啊。”他说着熟门熟路摸了摸前者的手臂,“你看,跟竹竿似的,身体上连肌肉都没地方长,这哪能有劲。”
“没这么夸张吧。”白序青被他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动声色抽出手,“我觉得自己体格挺正常,怎么被你说得成了弱不禁风。”
“在我眼里就是这样,我还能把你横抱起来信不信?”郑祁话是这么说,但口嗨王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哪知白序青却来了句:“我认为真正弱不禁风的人更容易感冒。”
“嘿。”郑祁瞥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挑眉道,“我发现你没表面上那么老实啊。”
用调戏的语气说着还要轻轻撞他一下,白序青纵容着没躲开,但是直接越过他对收表的护士说:“我九百度。”
“那你不用测了。”护士说着拿笔往表上写完,还给他,又接着往后收下去。
郑祁自讨没趣地交了表,又说:“其实我每次测这个的时候都有点紧张。”
“为什么?”
“怕自己视力不是5.0了,心理不平衡。”
心里不平衡的郑祁还没有到最难顶的时候,他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绕了一大圈,最后兜兜转转只剩下抽血这一个项目。
他拦着白序青问:“这玩意一定要测吗,有没有说是自己觉得身体不正常才要做,我是说基于自愿前提,毕竟有的人晕血贫血吧?”
词不达意上句不接下句叫对方一头雾水,瞥了他一眼,白序青问:“你怕抽血?”
“没有,怎么可能,我就是问问。”郑祁挺着腰板否认三连,拽着脸看白序青一脸狐疑地坐下,面不改色地盯着插进自己血管的针头,又拿棉签按住站起,他吞了口口水接过位置,撇开脸想着早死早超生挽起袖子,哪知道白序青破天荒没有去外面等,而是转过身就那么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祁脸上转眼多云转晴,他视死如归地把手递过去,强迫自己看着对面拆包针管的手,眼里似乎只剩下一片空白。
“郑祁。”
心悬着,就听白序青忽然叫了他一声,转头看去,见他问:“你伤处好点没?”
“啊,那药还挺有效的,昨天上完就好多了,这么突然问这个······”他说着,手臂却一阵刺痛,等再看回去时医师已经扔了针头,示意他拿好按压的棉签。
结束了?
他发懵着站起来,走近白序青,听他说:“走吧,可以交完表格回教室上英语了。”
他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想说点什么,就看见远远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扛着朝这边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