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鹿韭见弟弟这副模样喜欢得紧。他伸手在朱余容懵懂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这么一下，就将朱鹿韭心底从宫里带出来的郁气消解得一干二净。

朱鹿韭继续为弟弟解惑道：“三姓世代镇守边关，虽然近年来有些吃力，却未见颓势。促成三家联合的因素不在外，而在内。”

朱余容摸了摸被哥哥捏过的地方，害羞地脸红了红。脑子终于肯将穿越前在高中乃至大学的政治课上学到的那点东西，硬生生掏了出来。

他挠挠头，终于有了一点头绪：“他们莫不是要对杨家、朱家动手？也不对，这两家还需不得他们做到这地步。”

朱余容又垂下眼，皱紧了眉头用力地想了想，隐约摸索出来一点味来：“是要削弱世家集团？”如今文道大陆各国都是世家做大，便是强盛的大殷都已显露出皇权为世家掣肘的迹象。更不要说其他的小国、弱国了。五煌国皇室的情况别于其他国家，毕竟五大皇姓本身就是五个顶级世家豪族。就是说五煌国皇权一直都是被世家集团掌控在手中，都未尝不可。

但是想着想着，朱余容又一次摇了摇头：“那也用不着这样吧……这样就能削弱世家集团了？”朱大掌柜怎么都觉得这很荒谬呢。

“这是第一步。”朱鹿韭淡淡道。心头郁气消除，大都督又恢复了以往的一派沉稳淡定。朱鹿韭指点弟弟道：“若我猜测不错，下一任君主应该出身于颛顼嬴氏。”

朱余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不会是那个花花游龙吧。他坐那位置岂非天天选秀？”震惊之余，还不忘在哥哥面前埋汰一下赢三世子。

朱鹿韭听出了朱余容的刻意埋汰，没什么感想。他说道：“你可能不清楚。原本，这一代君王非是陛下，应该是颛顼嬴氏的族长嬴承继。当年嬴承继半途奔赴鬼龙寒渊，被颛顼嬴氏削去了竞争龙椅的资格。实际上当年嬴氏一门能上战场的子弟都去了鬼龙寒渊，直接退出了帝位的争夺。”

“嬴承继随后订了婚事，娶了清贵世家的千金小姐为妻。这第一任妻子与他同在学宫就学，算得上同窗。常人眼中看来这段姻缘没什么不对。”

“同年嬴承继的同胞弟弟与小西阁的女儿定亲。只是没几年，就过世了。”朱鹿韭说到这里，面色流露出一丝古怪，因为上层名流间一直有传言，嬴承继的二弟是假死，实则出家做了和尚，给“奇略星”刘世歌，也就是小西阁刚刚去世的当家人守墓去了。这算得上两家人家的一大丑闻。

刘世歌本人生前没有家室。年前骗了大朱氏家的元庸，生下女儿的五煌国第一美男子刘孜邺，就是刘世歌死后过继给他的养子。小西阁之所以选了刘孜邺做刘世歌的养子，就是因为刘孜邺够漂亮。小西阁认定了家族中不会再出一个同刘世歌一样智谋诡谲的子弟，干脆挑了个漂亮的，好歹“继承”了刘世歌的颜值。

朱余容不知道这里面的许多曲折。只听到小西阁家的女儿还没嫁人，未婚夫就死了，大掌柜不由得唏嘘、同情起来。直到朱鹿韭淡淡说道“过了五年，嬴承继的嫡妻过世，三年后颛顼与小西阁重新续了婚约，将嬴承继二弟的婚约转到了他头上”，朱余容瞪大了眼。

大掌柜不由得想多：“那个，嬴承继的第一个妻子不会是被……被害死的吧？”这些世家大族未免太肮脏，不将人命当作事了！

朱鹿韭不置评价道：“不清楚。”

朱余容晃了下脑袋，说道：“他们三家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推继承了三家血脉的那个人做皇帝？如果是这样，他们不应该好好培养赢三吗？”

“为什么要好好培养他？”朱鹿韭奇怪地问道。朱余容被他问得直接哑言。在他朴素的观念里，嬴、刘、武三家既然想推嬴凤上位，自然是要好好培养他的。要知道，现在角逐帝位的序幕早在去年年初就已经拉开。至今可没人觉得嬴凤能越过他那两个特别能耐的兄长，成为颛顼嬴氏的候选人呢。

朱鹿韭淡淡道：“如果当年嬴承继登上了那位置，他的第一任妻子必定是小西阁为他备下的女子，也就是现任的颛顼族长夫人。”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可惜他没有坐上那位置。赢三世子便要被隐藏起来，至于掩藏之下的面目究竟为何，我暂时看不出来。不过我想……”朱鹿韭微一挑眉，“三姓的重点本就不在嬴凤身上，而在他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