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奴见到朱余容,当即一板一眼地汇报起来:“云先生让我原样将东西带了回来。他让我带话给主人,云国很快就会集齐材料。”
朱余容奇怪道:“姬雁红已经将材料单子送去云国了?”
紫奴想起了醉金缕客房里,云花风与姬雁红的对话,摇摇头:“没呢。是云先生在桃蹊镇听闻姬雁红出了事,亲自寄了一份单子,送去了云国。”
朱余容了然。他给姬雁红的第一份材料单子,本来就是通过云花风的手送过去的。云花风这个经手人顺手抄一份,实属正常。
“挺好的。”朱余容说道。
朱余容吩咐紫奴将“实验报告”连带她手上的鉴魔印一起带去给朱鹿韭。他原本想将阴阳双鱼连带所有复制品都交给朱鹿韭处置的。但是朱鹿韭说要他成为新设卫司的负责人,朱余容就将东西留在了自己手里。
隔天一早,朱鹿韭便亲自去醉金缕,将云国国舅爷请入马车,邀对方一起上朝。朱鹿韭为的自然是利用姬雁红当堂佐证魔族的存在与危害,进一步推动除魔卫司的建立。在姬雁红的要求下,云花风跟着上了大都督的马车。
朱余容在府里呆得无聊。他懒得监视阴阳双鱼的镜像复制,干脆将监管的任务交给了管理他的院子的乔德寿。然后牵着外甥的手溜达出了大都督府。这么溜达着,就溜达进了名叫小桃春香楼的酒馆,遇上了二楼上边喝酒边听说书的赢三凤儿。
这当然不是巧遇。而是朱余容提前让紫奴盯着赢老三的去向,特意带着“跟屁虫”李甫笑三人来见他的。
朱余容抱起小掌柜,一屁股坐到嬴凤这一桌。今天,说书先生换了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诸侯国奋发向上的故事,名为“六世余烈”。分了许多节,今天正好讲到第一节“秦孝公逆风翻盘”。虽然同昨天的“完璧归赵”一样的胡编乱造,嬴凤却听得津津有味。没一会儿就大声叫好,随手就是一把金果子扔到了说书先生的桌上,换来说书的书生十足嫌弃的一眼。那书生还骂了一句“有辱斯文”,只是声音极轻,被周围嘈杂的叫好声盖住,没让嬴凤这个区区武灵听清楚。被他听见也没大关系,嬴凤只是好玩,对仗势欺人这事儿没大兴趣。
嬴凤刚撒出去一把金果子,兴味未尽地坐回凳上。扭头一看,就看到大都督的亲弟弟抱着自家刚刚认亲成功一天的儿子,坐在对面,一脸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嬴凤头皮一紧,感觉十分不妙。他不由得想起前天被人勾在鱼线上当饵一样钓入河水的可怕记忆。
嬴凤脸上的欢快笑意渐渐消失。他甚至觉得喉咙又痒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俗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朱余容特意来找嬴凤,当然不可能是有好事找他。嬴凤这人机灵,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这一点。
朱余容看到嬴凤一脸警惕、害怕的样子,就很高兴。他笑眯眯地开口,将自己此来的目的说出:“我听说三世子于风月场所十分熟悉,眠花宿柳,羡煞人间。想必抹悖河上各家娘子倌人都是三世子的老熟人,相好得很。”
朱余容话里每一个字都透着阴阳怪气。嬴凤知道眼前这小郎君就是个绣花枕头黑棉芯。听他这么说,嬴凤连忙摆手,狡辩:“没有没有,我已许久不去那样地方。我和他们早就生分了。”
正伺候着的小司儿,听到自家世子竟然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当即溜圆了眼睛。他到底不及自家世子脸皮厚,薄薄一张面皮竟然为自家主人的假话红了起来。
朱余容呵呵笑,一脸的对嬴凤撒谎的唾弃。他讽刺了一句:“前天夜里,我们才在芦娘子的舫子碰面哩。”
嬴凤立马为自己和芦娘子狡辩:“芦娘子已经从良,她那是素舫,怎可与那些莺莺燕燕的舫子相提并论?可不能这样说,别人听了要误会的。”
朱余容心道这小子还真能装模作样。朱余容不在这上面打转。他说道:“抹悖河上一家叫清歌妙舞的歌坊,你能不能带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