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刚走没多久,海螺就震动了起来,发出海水潮涌的声音。这是有人“来电”了。
我手上雕着木板,脱不开。猴子走过来,接了“电话”。原本以为是猪八戒有事,打回来了,结果不是。海螺里传来的是陌生男人的声音,开口就是一句,不怎么客气:“你跑哪去了?”
“你孙爷爷在西天取经的路上呢。”猴子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啊?”
我在旁边笑乐了:“你应该用女声跟他说‘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in the middle of a call。 Please try again later’,嘟嘟嘟。”
“他听得懂吗?”猴子白了我一眼,警告我,“别用夹子音,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我咳嗽一声,松开夹子。
陌生男人没有再出声。迟疑了几秒,那边直接挂了海螺。
“是谁呀?”我好奇地问道。
猴子将海螺搁桌上:“这谁知道。听口气像小白龙的爹,管着他在外面哪儿玩呢。”
这当然不可能是小白龙的爹。一来听声音对方是个年轻人;二来,小白龙他爹因为信仰问题,根本就是当小白龙死了,才不会关心小白龙现在在哪儿。
之后,海螺再没有响过。下午小白龙玩够了回到驿馆。猴子将那通电话告诉了他,顺便询问了一句要不要紧。
小白龙一脸茫然地望了望屋顶,没能想到是谁找他,他干脆摇摇头表示可能是西海那边的人打错海螺了。
“没事,这种事很常见的。”小白龙习以为常道,“经常有人马虎,连错海螺。”
四个月后,我将整本《女则》的印版雕刻完成。我们师徒三人连轴转,印刷了三天三夜,终于备齐了三千本《女则》。我们好好休息了一天,摆出最好的状态,然后让小白龙拎着篮子,装满《女则》,上街派发。
小白龙模样俊俏,脸还特别的嫩,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拎了个空篮子跑了回来。我和猴子连忙将装满书的另一个篮子,交给他,让他再接再厉,出门派书。
小白龙来回跑了十几趟,就开始受不了了。他倒不是怕苦,就是一直往异性堆里跑,让他够呛。
猴子哈哈大笑。我推了他一把。猴子摇身一变,变出个人模样。我瞅过去,不是他前世的模样,不由得问他:“怎么变成这个模样?我看着好不习惯。你是不是怕谁啊?”
猴子望望我,转了个身,变成前世的样貌,只是头发留成了时下流行的长发,后脑勺上扎了个揪揪。
我也起身,领着他们将书搬出去,在街边找了个空地,支起一个摊位。我找了块木牌,手书“免费赠书”四个大字,然后把木牌在摊位边上,就等着路过的小姐姐小妹妹们来领书。
我们没有吆喝,单纯坐在摊位边上。不是我们矜持,而是刚刚小白龙跑出去十几趟,他已经成为了我们“品牌”的代言人。对《女则》有兴趣的人自然会来。
我和猴子商量过了,这本书我们不仅赠送给女士,也赠送男士。
起初,靠着小白龙这张活招牌,我们赠送出去不少本书。但是送出去三百多本书后,来领书的人渐渐没了。
“这是饱和了吗?”我扭头问猴子。猴子正和小白龙玩儿纸牌接龙。他没抬头,回了一句:“这个时代识字的女性本来就少,何况是宝象国这种小国。你该庆幸,因为设定问题,汉字是世界通用文字。”
“好歹有五十万的人口,不能只有这么一些女士识字吧?”我不太敢信。如果真是这样,我得跟宝象国女王提意见,提高女性的识字率。
“识字的肯定有很多,肯读你这本书的就少了。”猴子终于抬起头,认真地对我说道。
我拿起一本《女则》,翻了翻,对他们说道:“我准备进宫,见一见宝象国女王。”
猴子最懂我,当即表示支持:“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