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谢川也有过自己的一个乐房,一闲下来就会去那里弹曲写词,也陆陆续续在网上发过自己写的歌,还火过一段时间,后来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写作了,所以在和祁宴结婚之前把乐房里面的乐器全都卖掉了,现在那间小仓库大概也只剩下自己写稿时的一堆废纸。
他已经很久没有创作的激情,末世的十年增加了他对生死的淡然,却也消耗了他对理想的热爱。
可是刚才从地下室进来,看到这架钢琴的时候,他久违的创新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于是谢川花了两天时间,征得了祁宴的允许之后,进购了所有曾经机房里面的乐器摆放在地下室大厅,又花了自醒来开始的第一笔大钱搭了一个录音室录歌,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种自己回到高中时候第一次写曲的感觉。
只是那时候没有那么完善的设备,连歌都是去两百块钱一次的录音棚里面录得。
在进组的这几天谢川一直待在地下室里没有出来过,早中午吃个饭,晚上抽空洗个澡,早上抽空刷个牙洗把脸,就钻进了地下室了,谁也不准进来打扰。
就这样,在进组前的前一天晚上,祁宴回来了,同时谢川也把自己灵感迸发时的那首曲子的初调写好了。
但是曲子写好了,词他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想来想去,终于有了出发点,头发都快被他抓掉了也没想出来词从哪里开始,恰好这时候管家提醒他该吃晚饭了,谢川只好先放在一边出了地下室,然后就看到了正坐在餐桌前等待他一起用餐的祁宴。
谢川看到祁宴的时候脚步顿了下,随即非常欢快的在他对面坐下来,甚至心情颇好的笑眯眯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因为那个地下室和那架钢琴,谢川现在对祁宴的抵触情绪已经消了大半。
大反派就大反派吧。
谁家大反派把秘密基地给你当乐房啊。
谁家大反派把近九位数的钢琴拿出来借你玩啊。
谢川现在看祁宴就和看大宝贝似的,恨不得把他当财神爷给供起来。
他最讨厌当别人的棋子和任人摆布的玩偶。
但现在他反倒希望祁宴能把自己当棋子,这样他良心上也好受一些,到时候即使嘎了他和祁宴也两不相欠,总不至于到了阴曹地府还在记着自己欠祁宴一屁股债。
祁宴看着一路哼着歌抱着手悠悠漫步过来的谢川,又看了眼他乱七八糟竖起来的头发以及黑的像煤炭的双眼,轻飘飘道:“最近没有收入?”
“啊?”谢川刚落座的屁股一顿。
“怎么去捡垃圾了?”
“……”
谢川刚写出来的曲子梗在了喉咙口。
换做以前谢川一定要和他互怼个八百回合,但是现在谢川心情好,不打算和祁宴斤斤计较了,于是轻哼一声,轻快的扒拉了一口饭进嘴里。
祁宴见他吃的欢快,眉眼稍稍松缓了一些,慢慢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谢川下意识的想去地下室的休息室睡觉,但想起明天就要进组了,他还要清东西于是脚步又顿在了楼梯口。
因为他这一进组没个半个月可就回不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作曲写词的灵感还在不在,是趁热打铁,还是……
“去睡觉。”
谢川一抬头就看到祁宴面无表情的站在客厅里看着他,耳边还接听着电话。
谢川撇了撇嘴,一身反骨刚要反驳,就听到祁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他不太听话。”
“?”
谢川还没反应过来,祁宴就已经朝他走了过来把手机放到了他耳边,低声说:“奶奶的电话。”
“……”
谢川忙不迭的接了,也不知道刚才祁宴和他说了些什么,电话那头的老太太数落了他半天让他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熬夜,谢川分外乖巧的应了,电话一挂断脸就一拉,瞪着祁宴说:“你故意的?”
祁宴淡淡说:“你不接,才打到我这里来了。”
谢川才想起来他手机还在地下室里。
见谢川又要转身往地下室走,祁宴眉头一沉,说:“看来地下室也要设个门禁。”
谢川心一紧,生怕祁宴真这么干,连忙解释说:“我拿一下手机!”
祁宴面无表情说:“给你两分钟。”
“……”
谢川咬了咬牙,在心里却自己莫生气不要给魔鬼留余地,然后迅速下楼在钢琴架上找到自己的手机竞走了上来,发现祁宴还真站在楼梯口等着自己。
祁宴看到他上来了,眼里浮上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没等谢川仔细去看又消失不见了。
谢川颇觉稀奇,莫名其妙就不气了,想到那架同样冷冰冰却没得不可方物的钢琴,突然惊觉那种高贵冷艳劲儿来自哪里了。
他开心起来,破天荒的主动靠近了祁宴,突然问他:“你的钢琴有名字吗?”
祁宴垂眸看了他一眼,暗沉的眸色在睫毛透落下来的阴影中有种月光照海的寂静。
“Mountains and rivers flow together.”
是一句低沉而流利的英文,发音标准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比谢川这些天写出来的任何一个音符都要动人心弦。
“山水相连?”谢川偏了偏头。
祁宴看着他,薄唇轻启:“山山而川。”
作者有话要说:地下室的水晶钢琴,一如祁总清澈却难以表露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