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蕾克搞不明白,这只螃蟹为什么对她这么粗暴。从开始到现在,不是摔她就是推她,明明在漫画里对女性很有分寸的,难道她在他心里,和那个苍蝇人妖被归于同一类目,值得同样的待遇?
这回她倒是没扑通一下亲吻大地,只打了个趔趄,就被身后的螃蟹抓住胳膊肘拽回了原位。
亚蕾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挣脱开他的大钳子,然而眼前的景致却让她有几分惊讶。
房间倒是挺大,但也很朴素。一张硬邦邦的石板床,两个半人高的柜子,一个在床头、一个在门口,一张很长的木头桌摆在靠里的墙边,配有两把木头椅。还有一张小点儿的木桌挤在门口的柜子左侧,上面有一大盆新鲜的水果,还有几只碟子,其中一只碟子上还粘着凝固了的水果汁。
不过整个房间倒是蛮干净整洁的(可能因为东西实在少),被子也叠得方方正正。
螃蟹用手指怼了怼她的后腰,让她往床那边走。亚蕾克涨红着脸,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见她一副羞愤的表情,马尼戈特撇撇嘴,大步从她身边走过,在床头那只矮柜前蹲下,拽开柜门翻找起来。
不一会他就划拉出来一大把瓶瓶罐罐,从其中挑拣出装有棕黑色粘稠膏状物的一罐,把其他的重新塞到柜子里,又从某个夹缝中抽出一卷粗糙的纱布和一块汤勺般大小的竹板。
他站起身,看了亚蕾克一眼,又朝床边努了努嘴。
“过来吧。”
亚蕾克似乎猜到他要干什么,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猝不及防的感动,甚至还有点害怕被捉弄。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像个小学生一样听话地坐在床边。
螃蟹再一次蹲下去,看了看她肿得老高的右脚踝:“还真挺严重,你也真能忍啊。”
亚蕾克咬了咬嘴唇,不吭声。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种奇怪的局面,这只螃蟹到底是对她好呢,还是别有用心呢?她完全摸不清。
马尼戈特打开罐子,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袭来,这个味道让亚蕾克想到了原来的世界。他用竹板刮了一大块药膏,轻轻抓起亚蕾克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熟练地将药膏在红肿处抹匀,最后缠上纱布。
亚蕾克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蓝色的后脑勺,几度欲言又止。她希望他最好永远不要抬起头——因为她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面对。
“这是童虎从老家带来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特别好用,好像叫‘中药’吧?你看样子也有东方血统,是从东方来的吗?”马尼戈特一边系绷带,一边找着话,他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尴尬与纠结。
原来是童虎带来的,难怪味道这么像云南白药加龟苓膏。亚蕾克“哦”了一声,说她是跟着一个西方商人来到希腊的,结果遇到海难,那个商人死了,而她奇迹般地被路过的商船救了。
这当然是胡编的。
“好了,搞定。”马尼戈特放下她的脚,把罐子随意放在柜子上,站起身来“这回不会疼了。以前我们训练受伤、疼痛难忍时就用这个,效果立竿见影。”
他这样一说,亚蕾克就心软了。一想到他从一只小螃蟹,跌打滚爬、伤痕累累地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黄金圣斗士,心就隐隐酸痛,同为水相星座,她也是个感情充沛、共情能力强的人。
“谢、谢了。”她小声说,音频比蝴蝶振翅高不了多少。
“走吧,这回就别磨蹭了,快步前进。”马尼戈特甩了甩披风,不知是不是错觉,亚蕾克觉得他特意别过半张脸,不让她看清自己的表情。
很快,两人穿过了巨蟹宫。
狮子宫里,小狮子正装模作样地盘着腿打坐。看见他们,立刻两眼放光,蹦了起来。他给亚蕾克的感觉就像全身都装了弹簧,四处蹦跶。
没有女人会不觉得他可爱,没有女人会不想把他摁在怀里撸头发。
超可爱的。很让人母性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