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脸老人因甘遂的咒语有系晕头转向，身后的村民也都走走停停，老人身上已经被纸鸟啄出了很多伤口，伤口处流淌着污黑的未知液体。许是巧合，无脸老人的两个眼窝处都受了伤，流出的污黑液体淌在脸上就像是泪痕。

老人轻轻将怀抱中的二胡靠在一旁的土墙边，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远处，随后双手抱拳，躬身向着甘遂行了礼。

甘遂吓了一跳，抽身避开，这一避，他已完全走出了巷子的范围。甘遂一时间没有弄清无脸老人的意思，但他知道，不少精怪邪祟会以这种看似行礼的姿势强行与所拜之人勾连因果施下诅咒，甘遂只能防着些。

无脸老人又‘看’了眼远处，手再次指向那个方向，最后整个人被雾气吞没，甘遂只觉耳畔似乎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巷子深处再次响起来二胡的声音，不多时切菜、劈柴等声响也随之响起。

甘遂看向老人先前手指向的方向，正是那间出了事故的化工厂。

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甘遂敛目，将戒尺插回腰间，接住从房顶跳到他怀里的小黑，数落道：“危机过去了想起来我了。”

小黑将嘴里叼着的老旧发黄的纸张也一起扔进甘遂怀中，自己把脸往甘遂胳膊里一塞，不再动作。

甘遂抱着小黑，看到地上有不少沾了血的纸巾，和干涸没多久的血液，猜到是董正或者摄影扔下的，毕竟这处村落的活人只有他们几个。

当甘遂找到董正的时候，助理的体温勉强升上来了些许，但人还是没有意识。甘遂检查了助理的状态后，让二人放心，助理已经魂魄归位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既然不再赶时间，几人也没有必要非得从小巷原路返回走出去。

“这符咒可以护持着他的状态，但我们走出去后，最好还是立刻送医。”甘遂将符纸塞进包裹着助理的衣服内。

……

“他们出来了！”灯光师看着远处的声音，立刻告知了策划和导演。

甘遂刚走出村落就接到了重台打来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甘遂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拎着小黑借来的皮囊，那并非一只活着猫，小黑从这具猫身脱离之后，甘遂这才看出这是一只已死去的猫尸，许是死去不久，还没有被食腐的动物、昆虫啃食，身体是完好的，就像刚睡着了一般。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重台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看了你的直播’、‘直播突然中断’、‘有点担心’。

“这两天差不多就能回去了？你急着学习秘术吗？”

“嗯。”

“先把已经学会的练熟，不论学习玄术还是异国秘术都不能急于求成……”

挂了电话后，甘遂在路旁挖了坑，将猫尸埋了下去，习惯性的念叨着有助动物轮回转世的经文，又看见一旁舔着爪子的小黑，问道：“它的死亡跟你没有关系吧？”

小黑这下可是翻了个不容忽视的白眼，转过身将屁股对着甘遂，继续舔着爪子，一副‘懒得再跟你多说一句’的模样。

甘遂晃了晃插在腰间的戒尺上的玉石，小黑舔完爪子，故意撇过头，化作一缕薄雾，钻进了玉石之中，全程赌气一般，避开和甘遂的目光对视。

看样子这处的危机确实解除了，不然小黑不会这般爽快的回到玉石之中。

甘遂还需要看护着助理的状态，就上了助理所在的那辆车，比起这时候叫救护车，还是他们直接将人送去医院更快捷。

车辆驶离槐柳村范围不到十分钟，助理已经醒了，嗓音嘶哑，鼻音沉重，睁眼时看到身旁坐着甘遂，他一把拉住甘遂的手：“大人，冤啊！”

甘遂被助理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摸了一把助理的额头，果真是烧起来了。

助理眨巴着眼，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在车里，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松了口气，对着甘遂继续说道：“……抱歉啊，我以为看到阎罗王了。”

“怪不得一上来就喊冤，你有向阎王老爷控诉你被恶鬼所害吗？”甘遂顺着助理的话找寻着可用的信息。

“倒不是想为自己伸冤……”

“什么意思？”

助理摸着自己的眼口鼻，又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是想为槐柳村的亡灵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