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乌溜溜的眼睛微微睁大，像一只委屈的小绵羊，陶心时的心瞬间融化了，像被棉花糖包裹了一样。

陶心时已经不舍得拒绝了，他捏着卡问：“真的可以花？”

原清文郑重点头：“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陶心时内心感动，仿佛看到养了许久的小白菜终于结了籽，生了一堆小白菜来回馈他。

他把卡认认真真地塞在前口袋里，虽然并不知道原清文的卡里有多少钱，他已经开始期待之后绑卡购物了。

他是个物欲不太高的人，消费高只是因为消费层次摆设在那里。

可只要想到原清文把卡给他，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他的脑子里好像就有了无数的东西想要购买。

陶心时满脸笑容，在心里疯狂盘算这笔钱怎么花，等下回去又要给原清文发个多大的红包。

原清文送出了自己的工资卡，心情也很不错，他伸手敲了敲陶心时放在桌上的文件：“你想说什么事？”

陶心时闻言拿起文件，往原清文那边蹭了蹭屁股，直到贴着原清文坐好。

他把纸张放在原清文的手上，嘴里哼哼一声，小傲娇地让原清文自己看。

陶心时腿上的体温顺着裤子蔓延过来，原清文瞥了眼陶心时亮晶晶的眼睛，看起手上的文档：《C市汪氏集团详细资料》。

原清文挑眉，翻了翻，这是一份正规的商业调查报告，从汪氏百年前发家起的重要企业事件都一一记载，并有一些整理人对企业发展方向的预测和推算。

陶心时的手搭在纸张边缘，脸上还是那个些许得瑟的表情：“汪菱岚不是要认你做儿子嘛，真的脸大！之前没机会，刚好上个月我管了个地产公司，和汪氏的主要业务重合，就调查了他们一下。”

陶心时翻了几页，指着一处给原清文看：“你看你看，这里。”

室内的灯光有些幽昏，但只是看一会文字也影响不大，陶心时指的那行写的是汪氏集团最近的动向，似乎要收购H市的地皮。

上面还有一些笔迹，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写着关于诱导汪氏竞价，通过环境施压等计策，想来陶心时费心思考了许久。

原清文眸光微动，汪氏离他目前的生活过于遥远，他早就将这段不快暂时地抛之脑后，没想到陶心时隔了几个月依然记得这件事。

陶心时满脸炫耀，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他们的人最近在接触这块地皮的负责人，估计想往H市拓展市场。天凉汪破我还不行，但可以让他们地皮拿的不痛快！叫他们还敢欺负你！我现在可是陶总，有我帮你出头，看他们还敢不敢看低你！”

原清文笑着摸了摸陶心时的脑袋：“谢谢。”

陶心时眯着眼，半靠着原清文享受奖励，脑袋里还幻想着天凉汪破的种种壮举，就听原清文说：“其实我那天是刻意跟在汤会和汪喆融身后的……”

陶心时抬了抬眼：“啊？”他很快想通，拍了拍手，“哦！你和林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汪喆融来找过你麻烦，你是不是后来就想偷偷去报复他们，我知道，你很记仇的！”

陶心时如数家珍地做出推断，嘴里哼哼唧唧，原清文也跟着笑了笑。

他沉默片刻，手指轻轻蹭着纸张，看着陶心时百忙之中做的笔记，轻声道：“我是很记仇。因为汤会在十五年前和妈离婚，把我们一家三口丢在那个小村子里。”

陶心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巴长得大大的，已经惊呆：“他们……那个汤会！”

原清文的表情很平静：“嗯，虽然我不想承认，他确实遗传给我50%的基因。”

陶心时侧过头看着原清文，眼里有些心疼：“他……他怎么这样啊！你一定恨死他了……！”

原清文略微换了个坐姿，将目光放远，像是在思索：“恨吗……？至少是讨厌的，至今还讨厌他……小时候我恨了他很久，觉得如果他不走，我们一家就不会过那么苦的日子。”

原清文的语调慢慢的，这些话他只和原清蕾说过，在喜欢的人面前剖析自己略有瑕疵的一面，总是会让人有点犹豫。

但原清文知道，这是组成自己的一部分，不会因为隐藏而消失。

他想和陶心时分享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人生。

原清文的声音放松了一些，稍微带了点笑意：“后来离开了村子，和妈、蕾蕾三个人一起漂着，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渐渐也忘记汤会这个人了。”

原清文勾起陶心时的手指，捏在手里一个个指节地摸着：“如果汤会没和妈离婚的话，妈可能还在村子里背土朝天地做农活，活在那个闭塞无知的茧房里面。蕾蕾和我估计也不可能一直读书，现在讲不定在老家种田或者城市里打工。”

陶心时低声叫了起来：“那不行！那……那个汤会还是走了比较好。”

原清文被陶心时逗笑，嘴角勾了勾，他把陶心时的手放在自己脸边，感受着温暖的手背：“是，我们一家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但我还是讨厌他，或者还是……恨的。”

他说出这个字眼，心里突然松了下来，歪过头看着陶心时，嘴角弯着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小说里不常有那种打脸情节吗？小时候吧……日子过得不太顺利的话，我就会幻想长大以后功成名就，而汤会只是个普通的市井小民，要看我脸色生活。到时候我也不会拉他一把，我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求我，还要暗中使坏。”

昏黄的灯光让原清文的表情晦涩不明，他语气轻快，但陶心时听了心里却闷闷的。

陶心时判断不出原清文的情绪，只好捏捏原清文的手心安慰他：“那你可以放心啦，他在汪家现在过得可差了，汪菱岚的爸妈都看不起他，他整个人在汪家是架空的，连个佣人都看不上他。”

原清文弯了弯眼睛：“是，我也看出来了，他在汪家过得不好。”

陶心时点点头，再接再厉，继续安慰：“混得简直太差了，他要是有你百分之一的聪明，也不能混的那么惨吧……你肯定是阿姨单性繁殖的，没有他什么事！”

原清文轻声笑了起来，落地灯的光芒在原清文眼里亮得像两枚金色的星子：“对，我是妈一个人的孩子。”

陶心时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轻轻叫了声：“清文……我可以抱抱你吗？”

原清文眼睛微张，发出像小动物一样的声音：“嗯？”

陶心时有些脸热，没被原清文握着的手狠狠在裤子上擦了擦：“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我想给你个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原清文：在下记仇小达人^-^

陶心时：抱抱这个记仇小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