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荷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小陶……这是怎么了?”
原清文拉了陶心时一把,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陶心时还在暴风哭泣,伤心得不能自已。
他悲痛忏悔:“呜呜呜,阿姨对不起我把清文带坏了……”
原荷被陶心时哭得反而有点紧张:“这……没有的事情,他这孩子主意正,没人能带跑他的想法……”
陶心时放声大哭:“呜呜呜,阿姨你也太好了,你为什么这么温柔,你是仙女吗?你是观音菩萨呜呜呜!”
原荷:……?
陶心时在原荷面前向来是拘谨礼貌的,这下哭着哭着原形毕露,把原荷说得接不来话了。
原清文连忙搂着陶心时,轻声哄道:“好了别哭,别哭,妈不是不在意么,她还夸你好……”
陶心时的泪点再次被戳中,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流:“就是因为阿姨夸我,我一下子忍不住了呜呜呜……”
虽然陶心时哭得很伤心,但这场景又有点好笑,原荷温柔地摸了摸陶心时的脑袋:“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陶心时乖巧地被原荷摸着,抽抽搭搭地给自己抹眼泪:“阿姨……”
原荷看了心里软的不行,她凑过去抱住相拥的两个大男孩,轻拍陶心时的背脊:“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人怪你啊……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姨喜欢你们的。”
陶心时一点也不想再哭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啪塔啪塔往外落。
人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又怎么不是因为小宝宝知道有人爱他,才敢放声哭泣的。
原荷轻轻地拍着陶心时,像一下一下地把那种委屈从他的心里拍了出来,又填进了新的东西。
抽泣声渐渐得轻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原清蕾顶着一头乱毛,半睁着眼睛,显然还没睡醒。
她神色慌张地唤道:“妈!大过年的有话我们慢慢说!”
陶心时的哭声戛然而止,原清蕾的眼睛慢慢睁圆。
室内四人,大眼瞪小眼。
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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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傍晚,原家村驶入了三辆豪华房车,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卡车。
原家村在非常偏僻的山里,十年前刚刚通了路,在此之前任何车辆都开不进来,后来进村的车子也多是白色黑色看起来毫无区别的小轿车,或是运输建筑材料的卡车。
那些车子全都积了厚厚一层灰,被用作运输或者代步,村民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光鲜亮丽的车队。
哪怕在一线城市,想要见到这样的大阵仗也得碰运气,村里的老人全都出来凑了热闹,哪怕打工返乡的人都啧啧称奇。
陶心时和原清文率先从房车下来。
介于原家村里的人也认不出什么名牌,最后陶心时拍板两人都穿高定回村,身上挂了一些珠宝真金饰品,比如陶心时带了条大金链,原清文的胸针是由两颗美乐珠制成的。
有造型团队搭配,这么穿也不显土气,反而一个酷帅,一个俊逸。
天色半晚,土路上暮色沉沉,房车里透出的明亮光线聚光灯一般打在两人的身上,仿佛村里的道路都被衬得华贵了几分。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有些认出了原清文,开始招呼原清文的外公外婆。
原荷的父亲,原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唉,文文真是你啊!早前就听小荷说你在城里出息了,这车,这衣服,真气派!”他看了眼陶心时,一眼看到陶心时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露出几分敬畏,“这是?”
原清文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外公新年好,这是我朋友,陶总,过年来玩两天。”
陶心时昂首阔步地走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原外公新年好。”
“你好你好,新年好,玩……玩的开心哈。”原老头从没和这样光鲜亮丽的富人家打过交道,紧张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皱着张老脸,凑到原清文边上,小声询问:“这……怎么这么多车子?”
原清文微微一笑:“陶总怕我们赶路辛苦,带了个团队过来,妈和蕾蕾在后面那辆车里。”
原老头对陶心时越发敬畏,他从车门外往里窥探,房车里面豪华亮堂,说是皇宫也不为过,而这样车子,那年纪轻轻的陶总开了三辆过来!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卡车是干什么用的,他也不敢多问,第二辆房车的车门打开,原老头看到女儿熟悉的脸庞,逃也似的去了原荷附近。
陶心时小声和原清文嘀咕:“你外公看起来怎么有点怕我?”
原清文笑盈盈地看着自家大宝贝,也不说话,跟原老头前去接妈妈和妹妹下车。
原清蕾与原荷装扮精致,锦衣华裳地从车里走出。
尤其是原荷,她穿着旗袍和皮草大衣,鬓边微白的头发早已焗黑,长发挽起,耳边和发尾都坠着莹亮的珍珠,脸上的皱纹被化妆师细心地填补。
她向来豁达淡然,甚至说的难听点像个没脾气的面人。
可此时闲庭信步地从车上下来,却因为这份平和而显得雍容华贵。
原老头本想和原荷搭话,这下又愣住了。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原清文是彻底发了财,原荷现在哪像村里的妇人,电视剧里的阔太太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就连往日黄毛丫头似的原清蕾也打扮得白净漂亮,交的朋友陶总更是气度不凡。
曾经寄住在他们屋里,任何人都能差遣,打骂的讨债鬼,白眼狼,一下子就站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