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并不惊讶。他的目光从桂脸上略过，平静地移向窗外。

“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是温和攘夷派，桂。”他难得去喊桂的本名。“算了，我早该知道你派不上用场。”

桂并不放松，他环抱双臂盯着高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潜台词，——高杉，你要抛下我们单独去做什么？”

高杉并不回答。那只没有被绷带包裹的绿眼睛转向和纸窗外，倦倦地看着。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疲累般的平静只是表象。高杉晋助，永远都不是一个知道适可而止的男人。

桂心底的火气瞬间蹿了上来。一般来说三个人里好像银时是那个喜欢乱来叫人抓狂和操心的，但其实不是。银时和高杉，这两个人的性格过于相像了，锋锐得好像是一柄刀刃上下的两面，只是他们在人生的转折点选择了不同的走向而已。站在老师头颅的坟墓之前，三个人背道而驰，一个选择了守护，一个选择了破坏。表面上看桂好像什么也没做，但是他现在站在这里，这三个老同学就不会有血海深仇的一天。

桂感到恼火，熟悉的恼火。他干脆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双手叉腰，从上而下瞪着高杉：

“你给我坦白，”桂像是小时候又一次发现高杉偷偷和武家子弟打架、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一样，愤怒地碎碎念地逼问，“你有什么是非得要瞒着我们去做的？你比我们多知道些什么？”桂沉沉地望着他：

“高杉——你是不是决定好了要牺牲自己什么的？”

高杉受不了了。他的手下意识要摸烟管，伸到一半忍住了。“你好像把我形容成一个了不起的富有自我牺牲意识的英雄，而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错觉。”高杉嗤笑，“我不是银时，你可别搞错了。”

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两个混蛋有什么差别吗？！从小时候起只要一眼没看住你们就给我惹事！上一次——还有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

眼看着桂絮絮叨叨要开始翻旧账，高杉是真的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他终于还是把烟管握在了手里，等待着冈田似藏或者来岛又子或者制造红缨的刀匠——什么名字——对了，村田铁矢，等着他们任何一个人冲进房间里，打破这段叫人恶心的温情氛围。他是个反派，是个叫嚣要焚毁这个世界的野兽。高杉对此从来都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