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金钱攻势,陆悠成功在自己身边聚集了一大群客人和酒保。一群陌生人围着他高唱生日歌,倒真有几分热闹的意味了。
“好了,现在开始吹蜡烛!”陆悠非常认真地进行着应有的步骤。
“你还没许愿呢?”观众提醒道。
“哦,对,可我没有愿望啊。”陆悠颇觉头疼,但想了想,又很快有了主意。于是他双手合掌,大声祈愿:“第一,我要有人爱我,有很多很多人爱我;第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袁星尧;第三……第三……”
第三个愿望,他本想提到谢牧川,但思来想去,只觉黯然,便悻悻说道:“第三没了。”
他迷迷糊糊地醉倒在酒桌上,忘了吹的蜡烛继续燃烧着,五颜六色的彩烛熔化在蛋糕上,像斑驳的泪。
他没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因为有人叫醒了他。
陆悠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了他旁边。虽然他没见过这个男人,可若是袁星尧在这里,恐怕要惊得直接跳起来。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袁星尧那个血缘上的父亲,袁一衡。
“小朋友,你刚刚是不是说到了袁星尧,你跟他很熟吗?”袁一衡试探着开口,笑容谄媚。
“你谁啊?我跟他熟不熟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悠本就不爽,被人吵醒更是烦躁。
袁一衡道:“我是他爸爸,我最近一直在找他。”
这话其实半真半假。当初谢牧川带走袁星尧以后,给了袁一衡一笔钱,也找人教训了他一顿。谢牧川的意图很明显是买断他俩之间的父子关系。为了避免袁一衡继续纠缠,他还特地帮袁星尧另外开了户头,换了班级和宿舍,安排人专门负责接送,就是为了防止袁一衡找上他。
但袁一衡本就是个挥霍无度的主,当初找上谢牧川也不过是想绑定个长期饭票,哪里肯做这种一锤子买卖。
眼看那笔钱所剩无几,唯一能给自己养老的儿子也跑得不见了踪影,袁一衡急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为了蹲点袁星尧,寻找他单独出行的机会,袁一衡索性在大学城附近住了下来,找了几分兼职工作,闲暇之余就到处流窜,也结实了不少消息灵通的朋友。
这不,陆悠一现身酒吧,消息就顺势传到了袁一衡耳朵里,让他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
听到袁一衡的话,陆悠立刻就坐了起来,酒也醒了大半。
“你没骗我吧?”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袁一衡还专门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他和袁星尧的户口本页,以及一些旧照等等。
看完以后,陆悠便信了。
“你想找他干什么?”
“是这样的,他妈妈有个有钱亲戚,他知道以后,非要送上门去给人当儿子。反倒把我这个亲老子丢了,我现在已经快大半年没见过他了,想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袁一衡装模作样地抹了两下鳄鱼泪。
“谢牧川,我知道。”陆悠说。
“你知道?你认识?”袁一衡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那你有办法联系上他们吗?”
陆悠用蛋糕刀拨开蛋糕上的蜡油,拿勺子挖着底下的蛋糕吃。
“嗯。”
“我现在就是想带我儿子回家,你能帮帮我吗?”袁一衡现在还不知道陆悠和另外两人的关系,话也不敢说得太深入。
“你能让他以后再也不出现在谢牧川面前吗?”陆悠问。
那当然不行,不出现怎么能多要钱。袁一衡想着,但嘴上仍是满口答应道:“一定。”
陆悠看着“寻子心切”的袁一衡,眼珠子转转,编道:“其实我是谢牧川的儿子。自从袁星尧来了以后,谢牧川每天都只知道关心他,一点都不在乎我了。你现在来得正好,只要你答应把他带走,永远不回来,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这是真的吗?”袁一衡大喜过望,激动地握住了陆悠的手:“财神爷,啊不是,及时雨。要是真能让我和我儿子见面,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骂人呢。陆悠心里嘀咕着。可面前一个亲生父亲在这里,料谢牧川也挡不住他们父子相见,就看到时候能不能彻底把袁星尧赶跑了。
陆悠完全不考虑这样做可能出现的后果,他纯粹是想出一口气。袁星尧的存在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他越优秀,就越显得自己没用,他越出彩,就越显得自己黯淡无光。
计划开展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陆悠反正请了三天假,干脆不回学校,和袁一衡及其一干狐朋狗友混到了一起。
坐在一旁看他们聊天吹牛,酗酒赌博,陆悠是怎么看,怎么嫌弃。
他不知道袁星尧是怎么跟这种父亲共处了十几年的,满嘴空话,装腔作势,或许他曾经不是这样,但现在也堕落成了一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