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爱情不是筹码也不是生意，不是拿钱解决就行了，拿你的钱做你的人，那我算什么？是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

“是爱人！”那人抓住她的肩膀，阳光撒过之处，他利落的碎发在脸上投出一条条阴影，“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一个爱人。”

“对不起，是我那天说错话让你误会了，我真没想过要你的一切。”她沮丧地低垂着眼。

“娇娇，我很擅长做生意谈条件，有时候我倒希望爱情能是个筹码是门生意，这样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你。”光线明亮且尖锐，像把锋利的刀搅得他声音微微颤抖。

“何湛，横在我们之间的从来就不是钱……”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言语暗淡，“是我不允许这么普通的我站在这么优秀的你身边，这让我觉得一切都像是镜中幻象，患得患失，捉摸不透。”

她说，“和你一样……”几乎是顷刻间，双眼就朦胧成一片，“我也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做到……”

“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吧。”他的眼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雾，纵使日光再强也照不进一分一毫，“你那天还是说了假话。”

她低着头，脑袋都快埋到了胸前，不敢作声。

“我早就说过我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兄妹关系……”

“可我在乎！”像是从喉头挤出来的话，苦涩又低沉。

是的，她不够勇敢，她没有那人的底气，也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

秋天的阳光果然一点都不温暖，纵使是像今天这样阳光普照的晴朗日子，只要一阵小小的微风带过，都吹得人瑟瑟发抖，牙关打颤。

那人的声音也被裹在风中带了几分凉意，他说，“乔娇娇，你胆子真小。”

日子照旧过，开拍计划虽然延期了，但乔娇娇也没闲着，不是去观摩演员走戏，就是和徐芝晴坐一块探讨接下来的工作。乔坚坚一个人在家待了几天也坐不住了，捏了个由头就往江海跑。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被裁了实在闲得没事干，最近总能看到他在面前晃悠，不过细想一下，好像又不是只在她一个人面前晃悠，而且每次他选择晃悠的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就是徐芝晴在的时候。

乔娇娇笑了笑由着他去，所以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她便编个瞎话当场溜人，从来不当讨人嫌的碍事鬼。每回这个时候都是方嘉盈倒大霉，不是被拖来当挡箭牌，就是拉上做垫背。

后来又和秦乐见过几次面，吃了几顿饭，逛了几次街，每回都是秦乐大方买单，整得她和方嘉盈都有些不好意思。秦乐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有点无理取闹，但是人心肠不坏，也十分讲义气，乔娇娇很乐意和她来往，就连方嘉盈都喜欢她到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礼会说秦乐没朋友，用秦乐的话来说那就是“她们都嫉妒我，长得漂亮又有钱，每次她们跟我在一起都显得自己像片绿叶。”这话乍一听有点狂妄，仔细琢磨也不无道理。只是她和方嘉盈从来不在乎，朋友之间交往从来只讲究真心付出，有一个比自己更优秀，放在她俩的三观里，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最近，每天推开早晨推开房门都会收到一束鲜花，有时是盛放的蔷薇、有时是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向日葵，有时是滴露百合，有时候是娇艳的玫瑰。

她向来与其他女孩子不同，从不喜欢这种看上去特别虚无的东西，她喜欢抓得住摸得着的实物，而不是转身即逝的美好。但一想到送花的那人，就又喜不自胜地将一束束鲜花都精心插入瓶中，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这天，刚秦乐在喃色包了个场子，说什么都要拉着乔娇娇和方嘉盈一块去，这种好事当然是正中方嘉盈下怀，有道是臭味相投才能做朋友，只是苦了乔娇娇，闷闷地坐在一旁尬场子，看着她俩和一群男模打得正欢。

一个长相有点妖娆的男人挪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手指抵着她下巴一挑，“姐姐，喝点吧，不喝怎么尽兴呢。”

乔娇娇缩了缩脖子往沙发深处躲了躲，“不了，谢谢，我不会喝酒。”

“宝，你就别折腾我姐妹了，她是个良家妇女，跟你玩不来的。”秦乐拽着男人衣领子就往上提，“来给姐跳支舞。”

“好勒，姐。”男人站起身来，点开一首DJ舞曲，伴随着音乐忘情地舞动着腰肢，秦乐也走过去贴着男人扭得尽兴，旁边方嘉盈左拥右抱，玩得热火朝天。

乔娇娇觉得头脑发昏，音乐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赶紧逃似的直往门口去。

秋季的夜晚有些寂寥，喃色的门口正下着狂烈的暴雨，冷风阵阵拍得雨点直往人脸上呼，乔娇娇抱着胳膊往门廊里挪了挪，想着一会等雨小点了就回去。

晚上八点左右，正是喃色生意逐渐开始火爆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一不是怀里都搂着一个相貌俊秀的年轻男人。

乔娇娇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到门角边的小椅子上坐着，盯着天花板楞楞发呆。

“事都办得怎么样了？”

“姐，你就放心吧，这药只在喃色才有。”

身后的楼道间内传出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男人声音又细又尖，像锋利的指甲挂过铁片，刺得人耳膜生疼。

“这玩意儿靠谱吗？”女人掩着嘴小声问。

“瞧你说的，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它。对女人可不好说，但对男人这玩意儿那是一下一准，喃色多少小子都是靠它才爬上大人物的床，坐稳自己的位置。”

“真有你说得那么神？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吧？”

“这药最可怕的就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看到什么人都像是心爱的人，就是神仙来了都难抵得住这种诱惑。不过啊，副作用那是有点的，就是事后容易忘事，会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所以要叮嘱你上头的人，要保留好证据，像是‘精业’这种最好不过，可以DNA鉴定，对方不容易赖账。”

“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发现不了，除了精神有点恍惚外，身体一切如常，不会让人察觉是被下药了。你要是能混在酒里那更是万无一失，事后直接推成酒后乱性，保管水到渠成。”

“那就谢谢了。”女人应了一声，将手头上一沓厚厚的东西往男人怀里一扔，“别告诉别人我来过。”

“行规我是知道的，肯定把嘴缝严实了，祝你成功啊，欢迎下次再来。”说完男人就转身离开了。

乔娇娇倚着门缝边听得一字不漏，不过这可怪不得她，又不是她要故意偷听的，实在是这个地理位置，想不听到都难。

暗自嘀咕了一句，这么精心叵测的安排，不知道是哪位大罗神仙走了这种狗屎运，要被这么一通算计。不过乔娇娇虽然有点胆小怕事，但也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突然想到那人曾十分严肃的叮嘱过她，遇事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看来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既然没法坐视不理，那就干脆躲起来帮忙报个警。

她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按亮屏幕就听到楼道里继续传出声音，“喂，对，东西拿到了，现在就赶过来。”声音听上去又压低了一些，听不见对方的说话声，估摸着应该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你急什么……有了这玩意儿千晖迟早是你的。”

双手难以抑制的发抖，乔娇娇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手机牢牢攥在手里，努力调整呼吸，稳了稳身形才不至于一屁股掉到地上去，颤抖着手划开屏幕，先是输入了110三个数字，不过一秒就又删了个干净。她找到那人熟悉的号码，刚要按下拨通键……

瞬间口鼻一窒，她瞪大双眼奋力挣扎不休，双手紧紧抠住捂住自己的一双有力的大手，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传来的是阵阵尖锐刺耳的耳鸣声，不出几秒，恍然间双目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