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左右,淑芬在厨房里闷了几颗鸡蛋和两碗肉丝面,老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再加上两根香肠,于是淑芬又火急火燎地走到廊柱下,在挂满腊肉香肠的肉堆里寻了两块肥瘦相间的割了下来。
灶台里的火烧得正旺,老朱还一刻不停地往里头添着干柴,巧的是两人脸上都挂着溢于言表的笑容。
乔娇娇强撑着酸胀的腰腿从小房间里挪着小碎步出来,迷蒙的杏眼下青色连成一片,像被画上了黑青色的眼影。
踱着步刚走出门,身后便传来一个清冷惬意的声音,“我的宝贝,要不要再睡会?”
托那人的福,她整整一上都没有合过眼,好几次实在支撑不住昏睡过去,没过多久就又被那人淅淅索索的动静给弄醒。
人要睡不好,脾气就不小。
乔娇娇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就往厅堂里去。
淑芬见她从房间里出来,走路姿势看上去奇怪又别扭,不由迎上来担心地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天下山的时候闪着腰了?”
乔娇娇急忙摇头摆手,“没事,就是有些累着,一时直不起来。”
淑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关切地说,“看姑娘脸色不太好,是床太小了睡不安稳?”
“我可能……有点……认床。”没办法,乔娇娇只等硬扯着嘴角编瞎话。
此时那人也收拾妥当,穿得人模狗样的出了房间,走到她身后不动神色的一手撑住她的腰背看,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昨晚辛苦你了,一会我背你下山。”
乔娇娇脸色涨红,却佯装镇定自若,清了清嗓子,“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
这话虽然淑芬听不清,可亲昵的举动却是一点不少的落进眼里,淑芬掩着嘴笑得隐晦,毕竟和老朱也是几十年的夫妻,小两口之间的那点子破事,心下一猜也就了然得七七八八。
淑芬连忙招呼着乔娇娇坐下,从厨房里端出提前准备好的早餐,转身又偷偷摸摸地在老朱耳边嘀咕了几句,老朱听完立马从烧火堆里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摸到后院里杀了只老母鸡。
这边乔娇娇慢条斯理地刚把一整碗面条吸溜完,那头淑芬就笑脸盈盈地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碗里黄油浮荡,鲜嫩的鸡肉堆了小半碗。
“这是?”乔娇娇疑惑不解,谁家早饭吃这么油腻,居然还有鸡汤喝。
淑芬也不约束,把瓷碗推到她面前,“是咱们这的风俗,有了好事就要大补,补了身子才好得利索。”
听懂了淑芬话里话外的意思,何湛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眉目清明,看上去压根不像是熬了一整晚的人。
她斜了那人一眼,用眼神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笑着剥了一颗滑溜溜的鸡蛋放进她碗里说,“既然是人家的好意,你就喝了吧。”
恭敬不如从命,乔娇娇只得乖乖接过汤匙舀着鸡汤喝了起来,喝到一半发现不大对劲,勺子随便一挖,就看到许多在母鸡肚子尚未成型的鸡蛋雏形。
乔娇娇脸色变了一变,不过很快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吃了起来。
淑芬笑得更开心了,咧着嘴说,“这个要多吃点才行,按我们这的规矩来说,这玩意儿寓意好,多吃多生。”
“噗——”乔娇娇一口鸡汤喷出老远,茫然地转头看向那人。只见他也是笑得前仰后合,肩膀都跟着微微发颤。
她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埋头苦吃不敢作声。
那人笑了半天才顺过一口气,淡定地说,“谢谢费心,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和老朱。”
“哎,好嘞。”淑芬高兴得脸都快开出花来,“我再去盛一碗来,何总也喝点吧。”说完起身又进了厨房。
乔娇娇捶了那人肩膀一拳,咬着牙说,“竟会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昨晚那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带。”那人耸肩摆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一会下山了去给我买药。”
“买什么药?”那人拧眉问。
“还能是什么药。”她拧眉回。
“乔娇娇,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了?”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总之我不买,也不准你吃。”他说话的语气瞬间降低好几度,听上去和屋外刮着的呼呼凉风似的。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吃要真中奖了怎么办?”她一步不让地和那人对峙起来。
“没有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说了会娶你,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无力地垂头,一手撑着额头小声说,“我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懂吗?我要先努力得到你家里人的认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