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屁孩成天扭来扭去和蛇精转世似的,难怪乔娇娇总是赏他漏风巴掌,真是不安分到了极点。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倔脾气也好,扭来扭去的臭毛病也好,跟他妈还真是分毫不差,说不定他妈小时候也这么烦人。
“我已经三岁半了,不是小宝宝,我要找老婆!”
“谁告诉你三岁半就可以有老婆的?你爸我三十多岁才有老婆!”
“那是你!”冬哥扯着嗓门喊,“秦叔叔说了他两岁就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三岁半为什么不能有老婆?”
何湛被冬哥这番话气得肝疼,额上青筋直跳,嘴上咬牙切齿地说,“好个秦礼,也不教点好,净给我添乱。”
晚饭过后,乔娇娇哄了冬哥好一会才逐渐平复下情绪,趴在小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敲了敲酸麻的腰背走进主卧,何湛从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从背后抱住她,“辛苦了。”
“没事,天天被他这么折腾,我早就习惯了。”
“来,我给你捏捏。”何湛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趴在床上,自己从后面覆上去,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细致地按摩。“家里不是有那么多育儿嫂吗,要是嫌累就交给她们去做,你好好歇歇。”
“冬哥认人,育儿嫂只能在吃穿上搭把手,哄睡安抚什么的还得我自己来。”
“要真忍不住就拎起来打一顿,别把自己身体憋坏了。”何湛一边揉着她的腰一边说。
“你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是你亲生的,能说打就打吗?”
“那臭小子在肚子里就开始跟我对着干,亲生的又怎么样?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乔娇娇翻了个身爬起来,何湛忙把牛奶端到她面前,“今天听他一直没完没了的念叨个美女姐姐是谁啊?”
乔娇娇抿了口牛奶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见到。我一不留神他就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了,我满大街一通找。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吓晕过去。”
何湛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弄丢何沐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心情。
他满脸心疼地说,“臭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说他一直念叨什么美女姐姐,是不是一个人玩太寂寞了,想有个伴儿啊?”乔娇娇放下牛奶杯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他不是想要玩伴儿,是想要老婆。”何湛僵着脸。
“胡说什么呢,他个小屁孩能懂什么,你不在他面前说些不该说的他怎么会知道?”乔娇娇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何湛心里叫屈,无辜都写在脸上。
乔娇娇自动无视转而说,“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吧。”
“疯了吧!光冬哥一个都够你辛苦的了。”何湛板起脸极为认真地说,“我不同意,我的老婆他不心疼我心疼。”
“阿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冬哥真的是一个人太孤独了,只是他太小还不太会表达,所以只能用这样无理取闹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就他孤独?我也是独生子,我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何湛随意地靠在床头,表情虽然放松,但言语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所以呢,你小时候过得开心吗?”乔娇娇注视着他问。
见何湛低头沉默不语,乔娇娇接着说,“我因为有个哥哥,虽然小时候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我从来没有觉得孤单过。而且听我爸妈说,我哥小时候也很调皮,是从我出生后他才有所改变。”
“也许,如果冬哥多了个弟弟或妹妹的话,也会肩负起当哥哥责任变得成熟一点。”
“可我……不想让你再痛一次。”何湛倏然抬起头,目光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暗淡,“不想再经历一次可能会失去你的恐惧,你在产房里的那几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娇娇,我是真的很害怕。”
其实乔娇娇生冬哥的时候还算顺利,至少她自己认为比几年前见潘紫韵生贝贝的时候顺利多了。只是对何湛而言,哪怕再顺利在他眼里都是渡劫。
天知道,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时在产房门口求了菩萨多少次,怕到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无数次的后悔,后悔让她经历这种痛不欲生。
“我知道……”乔娇娇挪了挪位置坐到何湛的对面,抬起双臂环抱住他的脖子,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但是我们有了冬哥,他是我和你的孩子,我真的很爱他。”
冬哥从幼儿园放学的时候看到站在大门口的秦礼一脸困惑,“秦叔叔,你怎么来了,我爸爸呢?”
秦礼摘下墨镜,扬了扬风中凌乱的发梢,故作轻松地说,“今天你妈过生日,你爸没工夫搭理你,今晚你去我那住。”
冬哥下意识后退一步,脑袋瓜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去,秦乐阿姨太吓人了,她总是欺负我,还捏我脸。”
“你躲着她点不就完事了吗。再说了,你们家所有的佣人阿姨这几天都放假了,你现在回家也没有人照顾你。”秦礼从冬哥身后接过小书包挂在手臂上,顺道拎起后脖颈把他抱了起来。
冬哥瞬间又开启扭扭大法,边扭边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啧,你这小鬼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小爷我亲自来接你,你还不乐意。”秦礼拧着眉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就听不明白,都说了他们没空管你,走,秦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不去,我要回家,我要去陪妈妈过生日!”冬哥继续嚎叫。
秦礼可不是何湛,无论冬哥多闹腾也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同样不会像乔娇娇那样手下留情。
冬哥这边嚎得你死我活,分贝飙升,秦礼和没事人似的打开车门丢包袱一般把人往安全座椅上一扔,“你妈过生日有你爸就够了,你别上杆子回去当小电灯泡,去了是要被打屁股的,到时候别怪我没告诉你。”就这样小包袱总算被秦礼乖乖背回了家。
晚上,秦礼看着神清气爽的冬哥在床上直翻跟头,无奈地说,“大哥,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困吗?”
“不困。”冬哥支棱着小脚丫滚来滚去,“秦叔叔快来玩啊。”
“你这小鬼太恐怖了,超长待机一整天啊!”秦礼叹了口气耷拉地趴在床上,“算我求你了,快睡吧小祖宗。”
“那你讲故事给我听……”
“好好好……讲,你要听什么……”
“我要听我爸爸和妈妈的故事。”冬哥嬉皮笑脸地说。
“讲不了一点,让你爸去给你讲。”
“为什么?”
“讲了你爸非把我宰了不可。”一想到何湛恐怖如斯的表情,秦礼就止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还是给你讲小红帽的故事吧。”
“啊,又是小红帽,我都听过好多次了。”冬哥一脸不爽的表情。
“听不听,不听拉倒。”秦礼说罢转身就要关灯走人。
“那你讲吧!”冬哥翻了个身,一本正经地抱着膝盖靠在床头,精致的眉眼和稚嫩的小脸,看上去和个洋娃娃似的可爱。
看冬哥总算乖巧了一点,秦礼这才好脾气地又坐了回来,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说,“从前有一个小红帽……”
讲了大概十多分钟,冬哥的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秦礼看时机差不多成熟,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准备离开,没想到屁股刚一离开床沿,身后的衣角就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
回头看到冬哥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说,“秦叔叔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
看着床上的小屁孩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心里也不由升起一股怜悯来。
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叔叔,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冬哥的半张小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地呢喃着说。
“傻瓜,你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他们这几天比较忙。”秦礼摸了摸冬哥的小脑袋,露出慈父一般的神情。
“他们在忙什么,为什么都不来接我回家。”冬哥眼泪汪汪地问。
“他们啊……”秦礼看着冬哥半梦半醒又楚楚可怜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欺骗单纯无辜的孩子,想了半天又重重叹口气说,“忙着造二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