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个看着我的方法就是装我女朋友,好让其他女孩子知难而退,虽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确实也让我多少有些头疼。
果然没过几天何明榕的卡就被停了,我还以为她会乖乖就范,没想到这次革命她倒是来真的,来真的也就罢了,还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弄得我不得不担忧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在我这都赖了半个月,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没看你出去刷过一个盘子,连句英语都说不明白,你到底哪里来的钱?”
何明榕晃晃空酒瓶,咯咯一笑说,“丰子恺。”
“醉糊涂是不是,丰子恺都死多少年了。”
话没说完,我看到拎着外卖盒站在门口的封恺就心下了然了,原来还真是有人瞎了眼,甘愿做她的移动钱包。
封恺看到我显然很震惊,虽然我不知道在我自己的宿舍看到我到底有什么好震惊的。
“阿湛,对不起,我……”
封恺吞吞吐吐的样子整得我也是一头雾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照顾何明榕按理来说是我的义务,毕竟她是我的小姑,又不是封恺的,他接济何明榕让她不至于沦落街头,说到底也是在帮我。
我和封恺在宿舍附近的河边走着,何明榕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封恺纠结了很久才说,“阿湛,我喜欢那个女孩,你能不能……我知道这么说真的很过分,也非常非常混蛋,可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你能不能把她让给我。”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能不能把她让给我?”
“你喜欢谁?”
“她。”
“她是谁?”
“就是楼上的那个女孩。”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封恺摇摇头,漠然地说,“我只知道她叫榕榕。”
我拍了拍封恺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清楚,就要我让给你确实有点太过分。”
“对不起,阿湛……”
我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地转身对着河面明晃晃的水面,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乐了开花。
看到封恺沮丧愧疚得恨不得跳水自尽,我才忍不住失望地说,“我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你居然……”
“真的对不起,我……都是我一时昏了头,你就当我没说过,从明天起我一定再也不会见她了。”
我转过身严肃地说,“你让我把话说完。”
“你说……”
“我是说,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做我姑父。”
“啊?”封恺愣了,显然消化不了我说的话。
“对,你没听错。就是那个榕榕……”我指了指不远处宿舍的方向,“她叫何明榕,其实是我小姑。”
至于后来,封恺和何明榕怎么样了我其实不大清楚。因为我参与了一个文学作品创作小组,主要的课业任务是要在一年之内创作出一篇独立的短篇小说,虽然我并非没有写作经验,但小说创作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相对陌生的领域。
整个学期我都过得焦头烂额,到处收集素材,连何明榕都很少见到,更别提完全不同专业的封恺,医学生大多课业任务繁重,我想他也不例外。
在得知何明榕回国大概是在学期都快结束的时候,我坐在河边的长椅上问,“她走了?”
“嗯。”封恺望着水面发呆。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摇头。
“没事,马上就放假了,回国找她去。”我宽慰他说。
话音刚落,就看到封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在呜呜咽咽地抽泣。
一个大男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哭得如此狼狈,上气不接下气。由此,我再一次深刻地感悟到,传说中的爱情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我原以为像我这样铁石心肠的人,这辈子怕是都与这可怕玩意儿无缘。我会对一个人动心吗?更是想想都要令我止不住发笑的程度。
只是,我没想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而这挥之不去的令人惶恐的爱情魔咒,竟在一年之后原封不动、扎扎实实地印证在我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