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烬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掌心,头疼地道:“麻烦说大白话,我听不懂!”
“……”中年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睿智的厚镜片,“简单来说,就是他失忆了。”
汤烬呆滞地道:“可他还认识我啊?”
医生继续推眼镜:“选择性失忆。”
池岁年:“……”
这一盆狗血,够腥的。
“行了。”池岁年听着烦躁,掀起眼皮冷冷看了汤烬一眼,语气阴得厉害:“再演滚出去。”
“不是,我……”
“池先生。”医生稳稳道:“根据检查结果,您的脑部确实存在记忆中枢受损的情况,出血量不小,因此产生失忆症状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我们会尽力给您治疗,请放宽心好好休息。”
池岁年嘴角冷硬,对这俩人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车祸醒来,他虽然身体上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伤痛,但远远没有医生所说的严重。
池岁年记得清清楚楚。
他确实发生了车祸,但事故很小。
那天,他参加了一场展销会,对其中一辆跑车爱不释手,都准备签合同提车了,陆知野却在这时候突然空降,利用自己跟主办方之间的亲密关系,轻轻松松截了胡。
这种半路截胡的缺德事,陆知野不是第一次做了,这几年,但凡池岁年想要个什么,陆知野都要贱兮兮地横插一手。
单是抢了也就算了,偏偏姓陆的还要把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寄到池家,美其名曰——让池岁年欣赏欣赏。
跑车送到的时候,池岁年恰好在家,气得险些要砸了那价值千万的豪车,戾气冲天地给陆知野打了个电话,丢下一句“你踏马洗干净脖子等着!”就驾着车冲出门。要找人打架。
没想到半路遇到人强闯红灯,池岁年紧急避险,直接冲上了马路中间的绿化带。
但他运气好,连人带车油皮都没破一点,哪儿来的失忆。
只当这俩人在放屁。
他池岁年就是痴呆了、瘫痪了,那也和姓陆的睡不到一张床上去。
池岁年这一辈子都和陆知野不共戴天。
“不是……”汤烬大张着嘴失神,好半晌才道:“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岁年,你确实失忆了。”
“……???”这是什么鬼故事。
池岁年尚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病房门口突然人影一闪,一堵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陆先生。”
“嗯。”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身材挺拔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里。
一样欠揍的英俊五官,眼角眉梢挂着熟悉的冷淡,黑眸定在池岁年脸上。
池岁年旧病未愈,被汤烬和主治医生连翻刺激,这会儿已经有点疲惫了,但陆知野的到来给他打了一记强心针,撑着一口气,他半靠在床上懒洋洋地瞅了两眼。
池岁年对这王八蛋的印象还停留在截胡当晚,过了这么久气也没消,一看陆知野那张脸,额间的青筋就突突突地跳,手掌下意识发痒。
想揍人。
陆知野却罕见的异常平静,双目锐利而深邃,永远是一副沉凝的冷淡之态,只是下颚绷得死紧,泄露了一丝并不平静的内心。
但这种异常的情绪仅仅一闪而过,很快又被藏进了厚厚的脸皮底下。
绕是池岁年这样见多识广的公子哥,也没见过比陆知野还会变脸的人。
“醒了。”陆知野在床沿坐下,抬手想摸摸池岁年的手。
池岁年嗖地躲开,动作比没受伤闪得还快一些,顺便炸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你来干什么。”
“先生是特意来看您的。”陆知野身后探出一只脑袋,看打扮是助理保镖一类,“夫人您终于醒了。”
池岁年动作瞬间僵住。
夫你妈呢?!
陆知野这是特意来恶心他的吧?
要不是有伤在身,他早就一拳抡过去了。池岁年忍了又忍,才忍住掐死这人的冲动,咬着牙道:“滚出去。”
陆知野愣了一瞬,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眸光暗了暗。
池岁年被气得头疼胸闷,急促地缓了两口气,抬手轻揉眉心。刚揉没两下,他手腕被人握住。
那人指腹微凉,手掌能完全圈住他的腕骨。
“我帮你按。”陆知野说。
池岁年愣了两秒,旋即甩开手怒道:“陆知野你是不是有病?”
“那个……陆知野,”汤烬在两人奇怪氛围的间隙里小心翼翼地发言:“岁年应该是失忆了,意识还停留在前两年,他这会儿应该接受不了你俩的关系……”
陆知野眸光在池岁年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似怀疑又似探究,把人看得非常不爽。
池岁年正想拖着病躯教教他怎么做人,肩膀忽然被按住,接着一只手放在他闷疼的太阳穴处,力道适中地按了按。
你踏马……
“没关系。”陆知野突然说。
“?”
池岁年怔忡片刻,抬起脸,男人挺拔的身躯覆靠下来,五官英俊立体,沉邃的黑眸里藏着人看不清的雾霭。
“你就是失忆了,也一样是我的合法配偶。”
“我不会抛弃你。”
池岁年:…………
陆知野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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