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宏忙道:“是。”
“你今日给李总管的记档,改过没有?”
薛世宏点了点头。
“是哪个门改的?”
薛世宏指了西门道:“便是此门。”
王忠信足底用力一蹬,溅起一地白雪,一步跨上了马背。
转头道:“今日事若是有半分泄漏,你当知道后果。”
话音消散在寒风里,他带着众人骑马一路向西疾行。
。
天方蒙蒙亮,雪已经停了。
苏秋雨从睡梦中醒来,不知为何,这一夜奔波在外,她反而难得睡了一夜踏实的觉。
睁开眼,目中依旧如笼了层雾一般,瞧不真切。
只是肩头莫名的有些酸痛,她转过脸,才瞧见旁边的男子,不知何时竟已靠在她的肩上。
她到底是个女子,昨夜黑沉沉的,又下了大雪,思绪本就混乱也就无心去管两人的过分亲密。
可此刻外头的光已照了进来,光天化日之下,到底他恢复成一个陌路之人。
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她一把将人推开,哪知不巧这人一头便撞在了自己身侧的石壁上,甚至听到沉闷地“咚”的一声。
人却未醒来。
苏秋雨抱歉地捂了捂自己的嘴,伸出肘子推了推他“喂喂,白团子。。”哪知他半点动静也没有。
竟是被撞晕了过去!
“额。。。我真不是故意的。。”
苏秋雨伸出手摸了摸,许是夜里冷,他的额头竟冰冷一片,好在退烧了。
她方要出去,又犹豫了回头,伸手在此人身上摸了摸。
这人衣裳柔软,摸起来莫名有些温热。
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手下这人的年轻力壮。
苏秋雨立时心下惴惴,却一咬牙,终于叫她摸到此人腰间挂着一串玉佩。
当即一把扯了下来。
这荒郊野岭,大雪漫山,他受伤不轻,在此只怕熬不过两天。
“瞧你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应该会有人在寻你。我帮你将玉佩扔到显眼的地方去,兴许他们就寻来了。”
苏秋雨低了眉眼,又喃喃道:“只是我不能保证先寻来的会不会是你的仇家。”
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余光瞧见他腰侧的宝剑,拿来做个拐棍倒也算趁手呢。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这剑就拿来借我用用,以后有机会还你。”
她又取了剑,将散落的大氅盖在那人的身上,自己推开石头从洞中匍匐爬出来。
外头天光大亮,这一夜睡的深沉,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天气晴朗,满山遍野的红梅清香扑鼻而来,目中白茫茫一片,依稀可见大片大片的火红开得正艳。
可惜此刻眼睛快瞎了,不知到底是何等美景。
下了大半夜的雪,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新雪。
苏秋雨感到脚底的松软,一时有些发呆,都快想不起来上一次在外面是什么情景了。
入了紫禁城,不管是睡了还是醒着,总是四面围城,偶或见头顶四方的天空。
连天空似乎都是阴郁的。
此刻山野清新,目中开阔,她暂时将所有的担忧和算计全都抛诸了脑后。
当即抓了一把雪来擦了擦脸,又用雪按了按火辣辣有些疼痛的手背。
便拐着剑往前走。
只是雪深,不过走了一会就累得不行,腹中也咕咕直叫,饿的前胸贴了后背。
这荒山野岭,去哪里寻点吃的?
正自发愁,突然想起昨夜那白团子一剑杀了一只雪貂一样的东西,想必尸体还在。
不就是在这附近?
她寻着记忆找到昨夜的地方,拿剑鞘在一层厚雪里刨了刨,居然真的找到了!
索性也不另寻地方,当即在左近雪地里又刨出许多断枝,挖了个雪坑生了火。
这剑倒当真是把好剑,拿来剥皮割腹砍柴很是锋利好用。
折腾完,忍不住摸了摸这宝剑剑鞘,摸起来花纹繁复,很是好看,都有些不想还了。
不知折腾了多久,那肉终于发出滋滋的声音,肉香飘荡出来。
苏秋雨迫不及待地扯了一块,被烫的连连哈气,这东西的肉紧实又有些干柴,可此刻吃来实在是美味异常。
不过方吃了几口,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低低的喘息声。
苏秋雨一愣,下意识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蹲着。
她偏侧过耳朵,终于从簌簌的微风里,分辨出了喘息声的方向。
这喘息声却愈发靠近,令人毛发倒立。
苏秋雨一偏头,当即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