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见对地里的活丝毫不擅长,好在他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在身上,勉强能够生活,当然光吃肉也不行,时不时的就拿点猎物和村里的人换点米粮,虽然也换不了多少。
村里的人虽然馋肉,但是比起肉来,粮食才是能让人活下去的东西。
吃完饭聊了几句后文见他们又再度顶着日头奔向地里。
这日子可真苦!
他轻叹着,转而又想这样全力以赴,摒除了算计,人心,阴谋,而活下去的感觉也不错。
直到画面消失了晏平才收回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教室里。
他每天都在看着文见,看着他敛去所有锋芒,看着他在铜村扎根,看着他慢慢适应铜村的生活,自然也发现了他在努力掩藏着什么。
他是文见又既不是文见。
文见他可以是杀伐决断的将军,可以是走马斗鸡的风流纨绔,可以是广袖长袍,放荡不羁,顾盼间自有其狂士风流的狂生。
这个被他护在羽翼下任由其肆意生长的人,不该是这样竭尽地试图压住孤寂悲伤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这般?
放学铃响,晏平抻了下懒腰从墙头上站起来,施施然的沿着墙头向外走去。
小学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所幼儿园,不少放学了的小学生们在跑到幼儿园门口后,就会故作一脸成熟的样子,端起做哥哥姐姐的范,上前牵起早早放学了的弟弟妹妹的手,负责将他们带回家。
在这样的人潮中,有五六个小孩牵着抱着他们的弟弟妹妹,逆着往学校的方向走就有点显眼了。
墙头上停下脚步的晏平见他们走到学校旁的一棵大树下,大树的花坛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两个小孩都穿得特别好看,头顶还带着亮闪闪的王冠,此时正仰着下巴十分骄傲地向围过来的小孩们说着什么。
见没什么异样,晏平收回视线从墙头上一跃而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那颗大树下,带着王冠的小女孩看向一旁的男孩,“王宇,你怎么没带你弟弟来?”
“我弟弟感冒了,今天没上幼儿园。”叫王宇的小男孩挠了挠头道。
“好吧。”女孩十分勉强地道,“五天后你一定要带你弟弟来,不然你就不能参加骑士争夺赛了。”
“为什么参加骑士争夺赛要带弟弟啊?”王宇疑惑地道。
“骑士不仅仅要勇敢,厉害,还要具有仁爱和善良,你弟弟就是昭示你仁爱的作用,这样你一定能得到你们第一小学最厉害骑士的称号。”小女孩十分熟地道。
“好吧,五天后我一定带我弟弟来。”
小男孩和小女孩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着兴奋,这下他们就完成了阿婆的交待了。
夜晚,早就从医院转回家的殷虹正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没有丝毫睡意,他脑海里杂乱无章的想着一些事情。
徐言州推开门探了个头进去后,才敷衍地敲了敲门框,“还没睡?”
“睡不着。”右腿被高高吊起在床尾的殷虹扭头看向他道。
“你自从出事以来就心事重重的样子,姨夫姨母很担心。”徐言州上前坐在床边道。
殷虹沉默了一会突然道,“那天,如果我早一点到,或者在更早的时候,在那个男人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我没有因为懦弱害怕而站在原地,那个女子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听到他的话后徐言州沉默了,那个女子头部受到了连续重击,如今已是个植物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
良久他才道,“那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一句懦弱和害怕就能定下的罪。恐惧是人类求生的本能,是大脑在潜意识的救你。所谓的勇敢也不过是在那一瞬间,勇气压制住了恐惧而已。你只是在和本能对抗的时候激烈了一点,时间久了一点,那并不是罪责,更无需愧疚,自责。”
“是吗?”他不确定的问。
“是的。”徐言州敲了敲他吊着的腿,见他吃痛就笑了,“你看,你的勋章在这呢。”没有人能给你定罪,除了你自己。
殷虹看向自己的腿,突地笑了,眉宇间的惆怅瞬间消散,“我以后要去军事学院。”
“以你的学习成绩,机会不大。”
“小看我了吧!”
“呵,你还需要我小看。”徐言州事实求事的道。
“哎,你说那杀猪匠家的儿子真的被那男子拐走了吗?”殷虹生硬地转移话题。
徐言州很给面子的随着他道,“有警察操心呢,要相信我们的警察叔叔。”
“呃~你这声叔叔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去你的。”
两个少年说笑着,在夜里将藏在心里的郁气通通驱走,才好继续在属于他们的青春里去肆意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