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却听到那个嚣张至极的声音再一次传到耳边,这次的话让她瞳孔紧缩、恨不得扑上去问个清楚,只见那人一字一句说着:“我听说那个孙晟昊可是上清门的人……”
剩下的吴名没有再听,她黑眸微眯,划过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只要知道孙晟昊是上清门的人就好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上清门会是李常梧笔记中的那个“上清仙门”吗?
如今之计,她不甘心继续留在陀陀镇——留下来,不是成为“牛二”,就是成为下一个绣娘。当然,凭望月舒的美貌,吴名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这件事好办也不好办,只要见到孙晟昊就行了,但是难就难在如何才能进入祁府。
吴名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能在大街上打听出点消息,于是她跟牛二一家打了声招呼就出门闲晃去了。
这一趟并不是没有收获,相反收获还不少。
起因是吴名在西大街晃荡,不知不觉走到了昨日出事的地点附近,她一到那个街区就发现人都不见了,继续往前走了不久才发现这群人密密麻麻的将昨日出事的绣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正好奇呢,便挤进去围观,血腥的一幕映入眼帘——昨日那名姿容秀丽的绣娘浑身鲜血,身上被抽的皮开肉绽,不着寸缕被人抛尸在绣房门前,那女子的双眼死死瞪着绣房的门匾,双眼透露出无穷的恨意和惊恐空。
这一幕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自己搞成个血人自己看不到没关系,亲眼看到一个死相极惨的人带给她的不只有生理性反胃和害怕,更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对这个弱者毫无话语权的世界的恐惧。
绣娘绝对是祁公子杀的,吴名这样想着。
果不其然,尸体的旁边是昨日跟在祁公子身后的那位尖嘴猴腮的仆从——他根本就没想着掩饰。
“瞧一瞧看一看啊,这就是与我们公子作对的下场,这位不要脸的小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拿捏我们公子了……昨日个挑衅我家公子的人已经被关进了祁家水牢。”
那人毫不掩饰自己小人得志的嘴脸,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在这里,祁家才是天。”
吴名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匆忙转身离开,背影略显狼狈。
祁公子的残忍远超她的想象,她必须尽快找到孙晟昊确定上清门的消息,只有这样她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的去向。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陌生也太危险了。望月舒、李常梧、上清门……她不认为这么多的谜团聚集在她身上是什么好事,在她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可靠的靠山之前,这些谜团她只能尽可能的忽视,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名边思考如今的处境边平复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如何去见孙晟昊又成了一个问题。
“哎……”吴名无奈摇了摇头,先打听祁府的位置吧。
时间来到夜晚,此刻吴名正趴在祁府的后院墙上听墙角。
她经过一下午的打探,不仅打听明白了祁府的地理位置,更是连祁府水牢的入口都打听清楚了——这位祁公子巴不得人人都见识下他亲手打造的水牢,都不用刻意去打听,随意问问那些镇民就有了答案。
吴名趴在这里听了半个时辰,她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祁府如今只有下人留在府里,主人和那些“保镖”都离开了陀陀镇去往南边二百里地的郁城参与城主的寿宴了,而祁公子过于自信,所以自己院子里的水牢根本没有派人把守。
这就是个大好时机啊!不枉她趴在这里听了半时辰的“祁公子又抢了个姑娘”和“祁公子他爹看上了祁公子抢回来的姑娘”之类的狗血家庭伦理大剧,才整理出来这么几个关键消息。
说干就干,吴名在墙檐上缓慢移动,在祁公子的院子落地,她现在还算不上修士,最多只能让自己落地声音减小点,好在祁府的下人根本没有这类经验——他们如出一辙的自信和心大。
剩下的路顺利无比,吴名成功站到了孙晟昊面前。
与她想象的不同,孙晟昊一脸惬意地坐着,看到她来了还能调侃一句“怎么,想好拿我怎么办了吗?”
吴名沉默,她现在只想快点得到答案然后离开,在这儿和做贼似的不自在——虽然她现在跟贼没区别。
“那天你与祁公子对上的时候我在现场。”吴名斟酌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套套近乎,却不料孙晟昊根本不吃这一套。
“原来你不是祁尚的人,所以呢?你找爷又是为了什么?”他坐在铺满稻草的床上,翘起二郎腿一脸不屑道,“别说什么你觉得爷是好人,要救小爷出去。”
孙晟昊吐掉了嘴里嚼烂了的稻草杆子,又从身下的稻草堆里抽了根新的叼着,盯着吴名的眸子泛着微微的冷意:“说吧,想知道什么,爷现在心情好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他现在和昨日那副正义十足的样子全然不同,甚至有些邪气。
思索了片刻,吴名眼珠转了转,决定暂时放弃套近乎的想法,干脆利落:“上清门是不是上清仙门,它在哪?”
孙晟昊有些浑不在意:“是,就在陀陀镇东边的山上,那座山就是上清门的山界。”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吴名面上的喜悦根本压制不住,只要知道上清门在哪,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她垂眸,借着阴影扫了孙晟昊几眼,心下嘀咕道:这人闲散的样子看起来不需要营救,他谈笑的口吻倒也不像多在乎那些百姓的样子……自己还是不要多生事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走,明日就去上清门。
“问吧。”他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只是在吴名看不到的地方投出几分探究的视线。
“那里有没有个叫李常梧的人?桃李的李,梧桐常青的常梧。“
孙晟昊目光一滞、霎时愣住,嘴里的稻草杆子落在了地上:”你是说……李常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