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过这位失去了七情六欲的天才不喜与人亲近,常常孤身一人。
若是被拒绝……
“好。”
“啊?”
叶寻轻还没有从自己的纠结中走出来,门泊舟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只见男人将皇榜团吧团吧,乱糟糟的一团,想直接塞进了袖子里,但是他穿的是劲装,没有宽大的袖子。
他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迷茫,拿着一团皇榜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唇。
“给我吧。”叶寻轻见此,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拿门泊舟手里的纸团。
门泊舟没有丝毫不愿意,点点头就递给她了。
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叶寻轻第一次觉得传言有误。
这看起来不像是不喜与人交流的孤僻天才,反而像是不善交流的社恐人士。
叶寻轻摇了摇头,带着他去找了随行的御林军。
“你跟着我走。”
“嗯。”
叶寻轻在皇榜周围没能找到驻守的御林军,这根本不合理啊,皇榜周围怎么会没人驻守呢?
她掐了掐手指,眼神在大街上的人身上来回转着。
不多时,一小队身着铠甲的士兵从朱雀街尽头整齐有序地小跑过来。
他们在叶寻轻面前站定,为首之人身形壮硕,他往前一步出列,微微弯腰,伸出手:“两位,陛下有请。”
叶寻轻垂眸,看来这也并不是单纯的凡界,妖魔吗?
就连皇榜也没有过问,想开是一早就知道是他俩揭了榜。
她扯出一抹笑:“谢谢,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金乌卫侍卫长沙云。”那人嗓音粗犷,目光似刀刃扫过她,“请吧。”
门泊舟面无表情站到了叶寻轻的身前,挡住沙云大量打量的目光。
沙云没有计较,而是直起身来与他对视。
叶寻轻从身后站出来,含着笑意轻声说道:“无事,师兄不必介怀。”
她朝门泊舟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则是跟在沙云的身后,上了护卫的轿子。
皇宫确实奢靡,揭了皇榜的人都有轿子坐。
轿子上,门泊舟和叶寻轻面对面坐着。
大昭地域偏南边,许是鲜少见高大之人,门泊舟的身形在轿子里显得格外憋屈,再加上他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有喜感。
“噗嗤——”叶寻轻看着看着,没忍住笑出声。
抬眼看清门泊舟盯着她,仍旧是一副死人脸。
“没事,对了,你们泰炎宗此次只下山一人?”
叶寻轻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开始询问泰炎宗关于此次求助的消息。
但是门泊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还真的奇了怪了。”叶寻轻右手摸上下巴,眼神晦暗不明。
叶季青和池中月失踪,随后叶季青出现在阻止她们前往开封的黑衣人中,但是叶季青反而帮了她一把,让她顺利来到开封。
接着是传送阵,传送阵出现意外让乐正希同自己走散。
又在开封碰到了门泊舟。
叶寻轻垂眸思索,手指点着下巴,丝毫没有注意到门泊舟一眨不眨的眼睛。
如果说人生如戏,怕是她的人生就是最大的一场戏。
叶寻轻轻叹一声,对上了门泊舟清澈的眼神。
“为什么、叹气?”他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过长句子了,有些不太习惯。
机械化的平淡的句子搭配毫无感情的语气,让人根本摸不清楚他的情绪。
“因为烦。”叶寻轻没有拒绝他的搭话。
门泊舟眼睛亮亮的,叶寻轻想起了前世小时候爷爷养的那只大黑狗。
“为什么、会烦?”
门泊舟顿了顿,锲而不舍追问。
“因为事情不顺心。”
“什么叫不顺心?”
“事情不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会让我失去对事物的掌控能力。”
叶寻轻说完长长的一句话,然后补上一句:“这会让我产生恐惧害怕的情绪。”
门泊舟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恐惧…和害怕…是什么、情绪?”
他似乎是真的不理解,一脸天真与周身气质毫不匹配,却又诡异到让叶寻轻觉得合理。
叶寻轻自己也不能解释明白这样的情绪,她心头蓦然浮现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恐惧和害怕,是交织的、混乱的,是失去和求而不得。”
门泊舟没再说话,而是歪着脑袋仔细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叶寻轻松了口气,门泊舟要是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可不能再给出更详细的解释了。
正松了口气,轿子外响起沙云粗犷的声音——“姑娘,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