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晏襄指着他的鼻子,恨声道一句“你给本王记住”后,便带领一帮士兵匆匆离去。
目送着他们浩浩荡荡的背影,张剋抹了把汗。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浪,楚驰越却神色如常,他收拾起佩刀,踩着太师椅凌空一跃,站在了江尘述身前。
“出来干什么?”他询问,话音低沉。
江尘述抬起头,墨色发丝垂在肩胛,神态有一丝细微的疲倦:“吴白雨有些发热,退热的药用完了,我来找你拿药。”
说着,他的声音变得迷蒙:“我让你为难了。”
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注视着他皙白的脸,还有那像小扇子般的黑睫,楚驰越伸出手想用力握一握他的肩,但掌心靠近时,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准备一下,随我进宫。”他故作出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成败在此一举,就在今天,只要有皇帝的赦免,这个人就恢复自由身了。
这意味着,早就预见的分离已在当前。
“楚大人似乎有话想说?”看到他停在半空的手,江尘述稍稍吸气,问道。
是啊....是,他想说,哪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青天白日的,他也想吼叫出声,不再克制,截裂理智,荒唐又焦惧的告诉他:
——如果可以,我要把你一辈子囚在这里。
只是这种话是万万不能出口的。
楚驰越的嘴唇翕动两下,又转开视线,对张剋命令:“按照江大夫的方子去给吴白雨抓药,再带几个兄弟把柴大孟抓来,听候我发落。”
“是!”感知到他俩之间纠缠古怪的氛围,张剋赶忙把审死殿清了场。
所有人走后,楚驰越依然和江尘述保持着距离。
“张剋会给吴白雨喂药,江大夫不必担忧。”他接着方才的话。
“好。”
“进宫后一切小心。”
“好。”
“今日过后,你便不再是囚犯了,想一想要去哪里。”
“好。”
不管他说什么,江尘述都会乖乖答应,盯着他那一双明净的丹凤眼,楚驰越的嗓子眼仿佛呛了火焰,只觉得炼心。
掐住手心镇静一会儿,他便沉着脸,带人上了马车。
此时的皇宫也处在无形的风暴之中,临近正午,天乌云密布,呈“工”字形的中殿上黑压压堆着乌纱帽,其中太医院首辅祁今同跪在前方,瞪大双目看向龙椅上的人,苦声道:
“皇上,老臣冤枉呐....这假药渣,老臣也不知从何而来.....若皇上相信老臣,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您和太医院的同僚一个交代!”
他话说完,中殿陷入了一片疑窦中,众大臣先是面面相觑,又神情各异地低下头。
“祁今同,朕还没发话,你慌什么。”过了片刻,龙椅上的男人站起身,笑眯眯地说道。
男人身穿黑金龙袍,年纪在四十上下,面白带须,眼神透出点点衰败之色,正是当今圣上,晏治。
晏治虽为嫡长子,但因先天不足、体质虚弱,外加生母早逝,硬是熬到先皇驾崩才继位,登基后,又有其养母太皇太后一同把控朝政,皇帝和太后分为两党,这让原本就风云变幻的朝局更难以预测。
而今太医院又爆出丑事,文武百官的表情都不好看,生怕引火烧身。
在众人哆嗦的目光下,晏治走向端药的小太监,毫无预兆地抬手打翻盘子,再回头,已是满脸怒容:
“你说你不知药渣从何而来,莫非它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皇上息怒——!”这不光把群臣吓得够呛,连坐在皇位旁的冷凝嫣都略微色变。
虽然她放假药渣时无人在场,但难免心虚....就在这时,大太监俞清和看准时机,在晏治耳边轻声道:
“皇上,楚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