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说：“好啊，什么时候？”

玉雾棠要她嫁，她嫁便是。

玉雾棠：“一百年后。”

姜桐沉默，对上她带着淡笑的眸。

姜桐捏着嗓子犯花痴：“百年太长，我现在就想和师姐在一起。”

她的身材太过清瘦，脸色苍白的近乎病态，修为极低，一看就是需要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的废柴。

周围的人默声。

玉雾棠低声咳了一声。

姜桐看到她在笑。

玉雾棠笑的样子很漂亮，像是春日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柳条，照耀在冰面上的那一声清脆的响，让人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第二个办法，”玉雾棠看着姜桐，似乎是在姜桐清瘦的肩膀上丈量片刻：“算了。”

她起身想离开，姜桐站起来：“什么办法？”

玉雾棠弯了弯眉眼，回头看她，答非所问：“你为什么想进内门？”

姜桐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想待在师姐的身边。”

玉雾棠勾唇：“真那么喜欢我？什么苦头都吃得？”

姜桐心想，假话说多了会遭雷劈的。

不过没关系，如果不能拿到烬魂灯，她也要遭雷劈的。

姜桐一笑：“自然。”

玉雾棠带着姜桐来到门边，指了指台上两个正在打斗的人影：“凭你的武功，堂堂正正的打进去。”

天衍宗十年招选一次弟子。

因为是九州大宗，天下的人都想要来天衍宗。是以战况非常激烈。

姜桐看到擂台上的两个男人互相摔打，活像极北之地草原上的相扑，但却远比相扑激烈，都已经见血了。

其中一个男人忽然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弯刀，猛地斩落下去，那稍微弱一些的，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玉雾棠说：“所有未通过灵根测试的弟子，都可以通过比武的方式进入内门。”

姜桐沉眉上前，玉雾棠轻描淡写的提醒：“这是车轮战，最后上去的人，能轻松赢下来。”

姜桐生平最恨别人看不起她。

玉雾棠话音未落，姜桐便跳了上去，站着那个正在擦拭弯刀血迹的男人对面。

场下很安静，姜桐知道玉雾棠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她甚至用余光看到擂台下不知何时围上来了许多弟子，似乎是怕“尊贵的姜家大小姐”掉下来，都张开手臂想接住她。

比赛开始，男人咆哮着朝姜桐冲过来。

姜桐拿出腰间匕首，凌空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地将刀尖扎在他的手背上。

姜桐用的是巧劲，刀尖扎的很深，直接贯穿他的手背，牢牢的钉在地上。

在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台下响起惊呼。

姜桐不喜欢纠缠，喜欢速战速决。

她抬起头，倨傲的看着远处的玉雾棠。

玉雾棠站在那里，讶异的看着姜桐，轻缓的眨着眼睛，那双妩的能出水的眸中深色莫测。

姜桐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胸口一热，姜桐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晕倒了过去。

-

姜桐醒来的时候，胸口疼的快要炸开，就像是猴子在心脏处闹腾，痛得她死去活来。

她下意识抓紧了身旁的东西。

柔软的触感，坠落在肩头，轻轻地拍打着。

姜桐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出尘的美人面。

玉雾棠坐在床边，微蹙着眉，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

淡淡的蘅芜香漂浮在鼻尖，清澈的像是清晨森林中的溪水。

见她醒来，玉雾棠笑：“醒了吗？”

姜桐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

“师妹，你修炼菩萨道，切忌情绪波动。”玉雾棠拿过来一卷《菩萨言》：“你且读读。”

姜桐颤抖着翻开经文，读了出来。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菩萨道修者，不能见血，不能行杀戮之事，方才姜桐又破了戒。

姜桐快疯掉了。

渐渐地，胸口的疼痛减轻。

姜桐抬起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那女孩生得极美，双眼皮的瞳孔懵懂清澈，额间观音印衬得皮肤愈发苍白，身形清瘦的过分。

这原身许是因为资质太过平庸，无法修炼，才走了菩萨道这条路。

毕竟善念是谁都能修的，她这也算是曲线救国。

“我……我要去参加比试！”姜桐忽然想起这件事，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往外面跑。

“比武早就结束了。”玉雾棠说。

姜桐的心瞬间就凉下来。

她没想到刚来到天衍宗就面临了失败，不由颓然坐在床上，想到即将到来的雷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雾棠看她一眼，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花影笑：“还有第三条路。”

姜桐一愣，立马站起来：“什么办法？”

玉雾棠站起来，负手朝姜桐走来。

姜桐看见她腰间紧束的长剑，那是一柄剑柄漆黑的长剑，收在白石剑鞘中，白石上面刻画着繁复的符文，金芒在微凹的刻痕间流动。

这是玉雾棠的仙剑“落霜白”。

世人只道这是一把过分漂亮的仙剑，只有姜桐明白它的威力。落霜白出鞘时，天地震动，山河变色，六月飞雪。女人神色唇角带着一抹冷淡的笑意，单手握剑，如同煞神。

当初，她就是被这样一柄神剑捅穿了胸膛。

玉雾棠看了她一眼，虽然笑意温和，眼里的情绪却有些淡。

“可以去听风阁领取任务，试炼任务若是完成的出色，还是可以进内门的。”

“真的？”

姜桐忽然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玉雾棠笑了笑：“师妹加油，我很期待……与你成为同门的那一日。”

女人清软的嗓音响在耳畔，姜桐莫名觉得耳根发烫。

她不由很不自在。

玉雾棠有病吧。

对她那么温柔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