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庭砚回了老宅,他原本不想回来的,但耐不住沈老爷子天天催促。
一回来,没有看见沈老爷子,倒是看见沈父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看见沈庭砚,强忍着怒意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沈庭砚脚步停住,不疾不徐地扫了眼沈父,淡声道:“我回来不是见你的。”
“你这个逆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吗?”沈父直接被沈庭砚这个态度,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对于这个场景,沈庭砚已经疲惫了,嗓音越发冷淡:“你要是想说沈明彦的事,那就免开尊口。”
“你……”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拦腰折断,沈父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还没等他说话,二楼传来一阵拐杖声,只见沈老爷子站在二楼上,沉声道:“阿砚,上来。”
“好的,爷爷。”沈庭砚说完,没看沈父一眼,径直往二楼走去。
只留下愤愤不平的沈父。
这个逆子根本一点都不把放在眼里,但现在他根本不敢跟他这个大儿子撕破脸。
沈氏这一脉并不复杂,沈家这一代不算旁支,现在也只有沈庭砚和沈明彦两人,而沈庭砚也早早就被沈老爷子确定为沈氏继承人。
早年在沈老爷子的铁血手腕下,沈氏内部倒没有出现什么太过狗血的豪门恩怨与勾心斗角,更多的是一些打打闹闹。只要不闹在明面上,沈老爷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老爷子只有沈父一个儿子,他不是不想把沈父培养成接班人,但耐不住沈父资质平平,根本没有掌舵这艘巨船的能力。
对于沈老爷子来说,没有能力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没有自知之明。
显然,沈父并没有自知之明。
沈庭砚的出生,给了沈老爷子希望。与沈父截然相反,沈庭砚在学习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和才能。三岁之后,就由沈老爷子亲自教养。
因此沈庭砚对他来说,不是儿子,而是抢夺他继承权的敌人。
沈庭砚长大了,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些年不仅肃清了隆基集团内部的沉疴宿疾,并且将权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中。
加上这些年沈老爷子年纪越发大,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也逐渐将自己手中的权力移交给沈庭砚。
是以沈庭砚年纪轻轻,却完全掌握了隆基的话语权。
现在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没有人能做沈庭砚的主。
就连沈老爷子的话,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参考而已。
这些沈父就算再怎么不想接受,但心里也清楚如今的形式。
但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他并不想放弃。
凭什么偌大的隆基是沈庭砚一个人的,他不甘心。
沈父情绪如打翻的掉色盘,几番变化,但此时却无人在意。
二楼,书房。
书房是中式设计,挂着几副名人字画,一入门是一整排的放满书籍的书架,主位是胡桃色的实木书桌,厚重而有质感。
进门,一位老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古书,听见声音,目光并没有从书中移开,待面前落下一道阴影,才不疾不徐地抬起头来。
老人已经年过七旬,面容历经沧桑,眼周是深深的褶皱,眼窝深陷,看向沈庭砚的目光依旧清明锐利,哪怕年事已高,缺没有一丝浑浊。
“爷爷。”沈庭砚颔首。
他站在面前,那张脸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克制内敛,就是身处暴风漩涡中,也能保持着这种淡然的从容。
沈老爷子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但还是不一样的。
他像他,却又不像他。
他突然想起,也是在这间书房,他对十几岁的沈庭砚说,不要意气用事,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只要一停下,就有无数人想要取代你。
只要站在权利顶端,才能掌握话语权。
当时的沈庭砚没有说话。
但沈老爷子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学生。
直到现在,沈庭砚都没有让他失望过,隆基集团也在他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
到现在,他却有些后悔了。
沈庭砚在对待什么事情上都冷心冷性,看似无坚不摧,可这样真的好吗?
沈老爷子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你父亲又找你了?”
“嗯。”
沈老爷子哪里不知道沈父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不过是想法设法地想把沈明彦从海市调回京市。
“不用理他。”沈老爷子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不虞。
“沈明彦上个项目还没有解决清楚,而且他去海市还没有两个月,这时回京市不合适。”沈庭砚语气很平静,但不容置疑。
“如今隆基已经由你掌权,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沈老爷子看向沈庭砚的目光尽是满意,这一点也是他喜爱沈庭砚的一点,做事理智冷静,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被其他人和事影响。
沈庭砚情绪依旧不漏半分:“我知道了,爷爷。”
又说了一些集团里的事,半天过去,沈老爷子终于说出了了自己最终目的。
“阿砚,爷爷朋友的一个孙女很喜欢你,你想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