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体内燥热,一股无名火蹿腾在单霖灼的四肢百骸,腺体像被利器攻击一般剧痛。烧的人睁不开眼,疼的人晕不安稳。后脖的信息素阻隔贴被人有意撕去,信息素控制不住的往外溢出,源源不断的装满整个房间。
单霖灼手脚都被捆绑住,浑身冒冷汗,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勉强恢复神智。
虽然不可置信,但他刚经历了一场绑架。捂住口鼻的毛巾里有迷药,四五个黑衣壮汉钳住他的四肢利落的把他装进车厢,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昏暗无光的房间。
费力挪动身躯,艰难的在地板上滚了几圈,一只皮鞋踩住单霖灼的手臂——
“想去哪里?”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单霖灼僵住,才看清咫尺之间是皮质椅腿,黑色座椅之间是一双笔直的西装裤腿,屈尊降格的踩在他身上。
原来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房间里就有两个人。他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模样都被这双腿的主人看在眼里。
没开灯,单霖灼脑子实在混沌,甩甩头想看清男人的脸眼神却聚焦不上。
哈,哈,单霖灼难受的呼气,声音断断续续。你,你是谁?
单霖灼回想起放学之前听到同学的聊天,隔壁市高中走失好几个学生,警方还没有查明原因,凶手指不定逃过来来躲着,蹲在高中门外准备继续作案。
可是速度也太快了吧?不应该先踩点观察几天么?单霖灼没得到男人的回应,腺体的异样让他难受,信息素还在不要命似的往外释放。良久,单霖灼又一次听到头顶男人的声音,他听得清楚,却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这件事要从几天前说起。
几天前,身为S市龙头企业臣盛集团执行总裁的虞承杉被一个初中生打乱了行程。
总裁办公室庄严明堂,肃穆安静。秘书突然急急忙忙的冲进来,神情比前几年M国金融危机时还慌乱。
彼时虞承杉正伏案处理文件,被秘书的脚步声打扰心绪,皱皱眉:“跑什么?没上过礼仪课?”
秘书堪堪止住步伐,连声道歉后将平板递给虞承杉。
“虞总,是小少爷的班主任请您去一趟学校。”
“让李助去。”
“小少爷......学校指明让您去。”
虞承杉了然,这是又违反校规要记过了。“说吧,又给我惹什么祸了。”
“了解到是小少爷和同学起了点争执,把对方打进医院了,再加上小少爷成绩不是很理想,学校的意思是想请您去商议一下小少爷的后续发展。”
后续发展,就是学校管教不了的意思了。虞承杉挥挥手让秘书离开,摘下金丝眼镜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很少人知道,从学生时代就是天之骄子,叱咤商场多年的虞承杉家中却有一个常年吊车尾,喜欢惹是生非,嚣张跋扈的弟弟。
小魔头出生时就初见端倪,又哭又闹让佣人们束手无策,婴啼声响彻别墅,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虞承杉大约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治得了他的人。婴儿时期,小魔王前一秒哭的鼻涕横流,下一秒虞承杉抱起来就安安静静。小魔王上小学时,虞承杉要出国进修,佣人们连哄带骗将小魔王带出去看烟花,虞承杉刚到C国就得知弟弟在他离开的当晚就离家出走,一个人来C国找他。
C国治安很差,枪击案屡见不鲜,一个7岁小孩独自外出极其危险。虞承杉当时正在开研讨会,看到消息时心悸一瞬,耳边响起刺耳的声音如同警报器。他慌张找寻,跑遍了华顿每一条街,浑身像坠入冰窟一般寒冷,最终在机场角落找到捏着他俩合照抹眼泪的小孩。
见到弟弟的那一刻像是失而复得,弟弟哭着飞奔向他,虞承杉冲过去拥住在飘着雪的C国穿着M国夏季短袖的弟弟,眼泪夺眶而出。当时虞承杉是怎么对他说的来着,爸妈不在了,你是哥唯一的家人,哥不会不要你。
七年过去,这句话依然有效,小魔王确实听话了,但只听虞承杉的话。别人的话依旧是放屁。
“哥,哥,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开完一对一家长会,虞承杉冷着脸,虞淮言急急忙忙的跟在他哥后面。
司机打开车门,虞承杉坐进去,虞淮言连忙凑在他腿边讨好的笑:“哥,我真的错了,真的。”
虞承杉没理他,吩咐司机说去蓝鲸湾。
蓝鲸湾是父母没出事前他们住的地方,从小到大虞淮言惹事,虞承杉教训他都会在供奉父母灵牌的祠堂。
顿时虞淮言哀求道:“别啊,哥,好哥哥,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打架了,我再也——”
还没哭嚎卖惨完,就被虞承杉一个眼神止住。
这些话留着在爸妈面前说去。虞承杉说。
庄园式的别墅,全是虞家的地盘。虽说如今没人居住在蓝鲸湾,但是绿植依旧修剪美观,常有人打扫。
欧式建筑里有一处恢宏古典的红木青瓷中式建筑,这就是虞家祠堂,现在除了虞承杉和虞淮言无人能进的地方。
虞淮言背着书包,头低得像鹌鹑,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顿打,老实的跪在蒲团上,等待虞承杉取过戒尺。
爸,妈,我又给哥惹祸了。虞淮言点着红烛青香,细致的插进香灰里,看着一左一右父母面带微笑的灰白遗像。
但我不后悔,哥就算打我,下次我也会这么做。虞淮言回想起那个平日不讨Omega喜欢的Alpha同学为了吸引注意,在Omega面前高谈阔论虞承杉的桃色花边新闻的样子拳头就硬邦邦。虞承杉几乎是全体Omega们的偶像,他们将他看做目标与信念,是证明Omega不比Alpha差的证据。就连理事长面对他哥也要礼让三分,凭什么一个只会嚼舌根的窝囊废也敢造谣?
在虞淮言眼里,他哥就是最厉害,英雄般的存在,他无法忍受别人轻视虞承杉,哪怕那人在他眼里连一只蚂蚁也不如。
放心吧,我会努力不成为哥的拖累的。虞淮言轻声说。
“不想拖累我就别给我惹事。”一旁虞承杉不知何时就在那里,双手抱臂捏着一根半米长的戒尺,靠在墙上看虞淮言。
“哥,你又耳鸣了吗?”虞淮言敏锐的察觉虞承杉周身的疲惫,真切的悔意才慢半拍的涌上心头:“对不起,哥,你罚我吧。”
虞承杉本就没打算放过他,造不成利益伤害的诽谤和侮辱好比不花钱打广告,若是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又怎么站在记者的闪光灯下。
这些道理虞淮言一时不懂,虞承杉就慢慢教。
裤子脱了。虞承杉说。
竹片抽打皮肉的声音在祠堂显得格外明显,虞淮言眼冒金星泪水肆流,恍惚间看见遗像里微笑着的母亲,像是在对他说你哥打的好,打的真不错......
最后一鞭落下,虞承杉收手,又去给父母上了柱香,鞠躬,磕头。
明天给你找家教,你以后就在蓝鲸湾住。虞承杉拿出手巾擦手,通知虞淮言。
这个时候虞淮言还敢提要求:“我,我要和我差不多大的。”以前的老师都是什么金牌教师,什么特级教师,经验老道年龄也老道,和几十岁大叔共处一室几小时除了讲题没有一点休闲话题,虞淮言实在是觉得煎熬。
虞承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虞淮言知道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算太过分,虞承杉都会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