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直郡王让赵德福拿着他的手令去了趟太医院,请了最擅妇科的王太医来府里。
“福晋的脉象不浮不沉,从容和缓,弛张有力,是为平脉,并无病症在身,是极康健的体质。”
是,这是能看出来的,福晋的气色一直很好。
“为福晋开一副长期避子不伤身的药。”
王太医在太医院待了近四十年,经历过先帝的孝献皇后薨逝,也先后经历了万岁爷的三任皇后——孝诚皇后、孝昭皇后、孝懿皇后之死,妃子那就更多了,自问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今儿这一出,委实惊到他了。
今日不才是直郡王与郡王福晋大婚的第四日吗,短短四日,郡王福晋是犯了什么样的弥天大错,需要服用长期的避子药。
“这……”王太医额头冒冷汗,给嫡福晋下避子药这种事情,闻所未闻,更别说还当着嫡福晋的面儿。
都说齐大非偶,如今看来还真是有几分道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但郡王福晋的脾气也真软,这都不闹,便是到皇上面前说理去,这事儿皇上也不能偏心直郡王吧。
“王大人放心开药,此事爷已经禀告过御前了,请王大人务必守口如瓶,不可将此事外传。”
“臣遵命。”
王太医心中又是一惊,虽然在心里头可怜这位郡王福晋,但还是拿起了笔,略思量后又放下。
“臣有一药方,配置后装进香囊里,或挂在帐子上,或放在褥子下,不离床榻即可,只要药效不失,便可避孕。但为了保证药效,每隔两三个月,便要更换一次。”
以免药材受潮失效,没了作用。
当然,放闻药当然是不如喝汤药保险,一包药喝下去能管好几年,而闻药呢,要日日悬挂在床帐上,若是有人动了手脚,使之失效,或是偷换了里面的药材,也就没了效果。
“对身体可有伤害?”直郡王问道。
“比起汤药,闻药是最不伤身的法子,对王爷和福晋对身体几乎没有影响。
当然,若是图方便,臣这里还有别的药方,只一剂便可管三年。”
就看王爷怎么选了。
直郡王没出声,看向福晋。
“闻药,还请王太医留下配置闻药的方子,麻烦些没什么。”淑娴道。
莫说是两三个月一换,就算是月月换日日换,也无妨,王府不是出不起这份银钱,与之相比,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也是头一次知道,还有放在香包里的避子药。
中医博大精深,这她是知道的,也没觉得看上十多本医书就能行医问诊,但也以为至少是入了门,可现在看来,怕是连皮毛都不曾学到。
经验学科,闭门造车用处不大,还得有领进门的老师才行。
王太医没动,选哪种药方,不由福晋说了算,王爷说了才算。
“依福晋所言,写药方吧。”
他是不担心福晋会偷着换药的,相反,福晋大概会比他还担心香包里的药材失效,毕竟是发下了毒誓。
淑娴看着王太医在纸张上写下十几味药材,药材的分量,处理和研磨的方法,都一一写在上面,甚至对药粉的粗细都有不同的要求。
这是门大学问,而太医无疑是这门学问的大拿。
若她只是张家的女儿,肯定不敢奢望能从太医这里学东西,甚至想和民间的郎中学习都难,医术是传家的东西,便是有郎中收徒弟,也会把女子排除在外,不是交学费就能学上的。
但‘郡王福晋’这个身份接触太医不难,府里有个早产的娃娃,
盘账,清点库房,见王爷属下的佐领太太们和被太太们推荐过来的包衣。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去了几日,按照太医药方所制的药包终于做好,悬挂在床帐上。
“每日铺床时,都要打开这药包检查一遍,里面的药材潮了就马上换,免得没了药效。”
赵嬷嬷和石榴几个人齐声应下,表情肃然,她们现在都知道福晋在王爷面前发下过毒誓了,心里再怎么愤慨,可为了福晋,这避孕的药包都不能出半点问题。
想着今晚才是福晋和王爷的洞房花烛夜,赵嬷嬷取来一对红烛,放到窗下的烛台上,待到夜幕时点上。
红烛燃了一夜。
淑娴虽然这辈子素了17年,但在男女之事上,并不稚嫩,颇有经验。
相比之下,直郡王这个有着一妻多妾的人,反倒更像是个只会横冲直撞没多少经验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