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在放松之后，体内的伤势也是压不住了，吴羽估计自己可能有点内出血，死肯定是死不了，只是喉咙处有股腥味倒是怪难受的。
“呸。”吴羽吐出了一口带有血液的唾沫，然后看向了那群已经开始仓皇逃窜的魔族军，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带伤追击。
若什么事都要自己去亲力亲为，那把这些冒险者带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一千多号人四散逃开，靠吴羽一人去追也拦不下多少。
吴羽干脆就坐在地上调理起自身的伤势，没过多久远处也逐渐响起了交战声。
但这已经与吴羽无关，若一直等着他人拯救，那就绝对逃脱不了毁灭的宿命。
过了几个小时远处的声响逐渐平息，吴羽的伤势也暂时得到了压制。
而且吴羽发现了一件颇为诡异的事情，那就是他的体内似乎蕴藏着一股庞大的生命力。
吴羽本来还以为自己必须得静养一段日子，但现在他竟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这具身体正在被逐渐修复，按照这个速度，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要不了两三天，他就可以活蹦乱跳了，而且是不留暗伤的那种。
这种特性他过去并不具备，吴羽之前战斗的时候就有点奇怪，自己的耐力似乎强得不像话，明明都已经透支了，却总是能从身体里压榨出力量。
比起人的潜力是无线的这个没有根据的说法，显而易见的是他的身体肯定发生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应该是薇尔莉特的功劳吧，吴羽想了想，觉得这应该不是系统的功能。
嘛，一觉醒来左手长出来，左手长出来了，等级也提升了一级，现在发现多了一个自动恢复伤势的天赋，倒也没啥好大惊小怪的。
又呆了一会，莱顿他们也纷纷朝着吴羽汇聚了过来，看来属于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吴羽粗略地扫了他们一眼，发现有些人身上挂了彩，伤势重一点的必需得依靠他人的搀扶才能行动。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因为比起最开始的人数，回来的人数量少了一些，看来他们应该是壮烈了。
“走吧，改回去了。”没有尝试去安抚或者说些振奋人心的话，吴羽很平淡地发出了一条指令，然后率先离开，众人沉默着，选择了跟上吴羽的步伐。
像见死不救这种事吴羽做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去还得给自己做做思想工作，但在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妻离子散，这种事情他早就麻木了。
个体的死亡已经无法让他心中升起任何波澜，他只会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一下，自己要不要尝试去拯救这个世界。
能救一个是一个，这只不过是无能者自我麻痹的手段，他们的行为值得尊重，但如站在一个更加超然的角度，那么将会发现他们的举动毫无意义。
在末世阴云的笼罩下，吴羽只觉得人们那徒劳的挣扎显得那么的卑微，若想生生不息至少也得拥有让种子发芽的土壤，但若结局是让万物回归寂灭，那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这个力量即是一切的世界，人类那波澜壮阔的抗争史已经无法打动人心。
哪怕还未知晓全部的真相，但吴羽也已经认知到了一点，故事的结局已经被那极少部分人所写下。
以力量为推动力，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众生都将回归自身的宿命。
他也许是唯一能够改变结局的特异点，但另一个结局是否依旧是个悲剧，吴羽无从得知，是否要去尝试改变，吴羽同样尚未下定决心。
······
三日后，吴羽带着乔伊斯前去跟杰斯做最后的道别。
将乔伊斯留在屋外，吴羽独自走了进去。
这几日，每次路过的时候吴羽再未听见过里面的打铁声，今日进去一看，只见杰斯正提炼颓废地躺在靠椅上，看见吴羽进来也不打声招呼。
“我要走了。”吴羽平淡地冲着杰斯阐述着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知道了。”杰斯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你们还不走吗？”吴羽皱了皱眉，杰斯明明已经心灰意冷，但他却并未做出自己想让他做出的事情。
“去哪？我们的家可就在这。”杰斯反问道。
“他们还会回来的。”吴羽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劝说一下，毕竟眼前这好歹是个跟自己有交情的人。
“经过这次失败，难道你还未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人力可为的吗？”
“你们会选择留下来保护村子，那是因为你们对自己抱有希望，但经过这次的对战，虽然我们赢了，但居民们也该绝望了吧，下一次魔族入侵的时候，我可就不在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杰斯轻笑着说道，完全没将吴羽的劝说听进去。
“那你还会尝试去锻造神器吗？”吴羽这话直戳对方痛处。
杰斯顿了许久，终于还是悠悠地回应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勇敢，这是愚蠢。”杰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吴羽有点恼火，杰斯可以说是格林小镇最德高望重的人了，若想让整个小镇的人迁移，必需得让杰斯去游说。
“你就没有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事吗？”杰斯眨眨眼，问道。
“我一直在找？”吴羽沉声道。
“那舍弃生命也要保护的人呢？”
“一直都有，不过现在快没了。”吴羽在脑海中过了几道人影，回答道。
“那看来你是无法理解我们了，你走吧，既然我们当初选择了留下，那么现在也不会离开。”杰斯坚定地说道。
看着杰斯在绝境中绽放的幸福微笑，吴羽只感觉自己似乎受到了嘲弄，让他颇为恼火，但他也不可能将怨气撒在杰斯身上，他最终只能选择放弃了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