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要吃完早饭的时候,贝浅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到信息是凌煦发来的,眼里有了笑意,脸色不再冷淡。
隔着餐桌,钟离爵扫了一眼,没动声色,心里却无法平静。
“你要的英文资料,放到你书房了。”凌煦说。
“收到,中午请你吃饭。”贝浅浅秒回。
“好。”凌煦回得也不慢。
很快将碗里的饭吃饭,贝浅浅抬头看了一眼钟离爵,还剩一些没有吃饭。
“我上午有课,先走了。你吃好了,就将碗筷放在这里,我晚上回来再收拾。”贝浅浅说完,回卧室去换衣服了。
从贝浅浅收到信息开始,钟离爵嘴里的饭就索然无味了,看着贝浅浅的背影,“我送你”的话就在嘴边,却被他和着饭,又咽下去了。
贝浅浅一个人出门,走了大约两站地远,才到距离别墅最近的公交站点,她坐在椅子上,将耳机塞进耳朵,听着《昨日重现》,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曲,没有之一。
放眼看着远方,钟离爵的车被公交车挡住,贝浅浅看到公交车来了,直接上了车,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有一个空座,她直接过去坐下。
从头至尾,也没看到一直跟在公交车后的钟离爵的车。而钟离爵,隔着前风挡玻璃,看到了那个快乐得随时能飞起来的贝浅浅。
钟离爵跟着公交车,看着贝浅浅在倒车的站点下车,然后步行至地铁站,身影消失在检票口。
一波又一波的人进入地铁站,不一会儿,又有一波又一波的人从地铁口走出来,以此,钟离爵推测,又有一列地铁进站了,又有一列地铁出站了。
他不能确定贝浅浅跟哪一波人共乘一列地铁,也不知道贝浅浅在地铁上会遇到哪些人,她以后在别的场合,还会不会跟贝浅浅相遇。
就这么胡乱地猜想着,钟离爵的车一直停在地铁站附近,看着的全是陌生的面孔,然后再由他们联想到贝浅浅。
放学,贝浅浅一出校门就看到了等着的凌煦,她笑着,跑向凌煦的车。
两个人去了贝浅浅喜欢的那家面馆,吃过饭,贝浅浅赖在凌煦的车上,要睡了午觉再回学校,凌煦无奈,只好在这里陪着。
在车的后座上,躺了一小会儿,贝浅浅还真的睡着了。看着她的睡颜,凌煦眉头微皱,他感觉到了贝浅浅的不开心,却又因为她不想别人看出来,凌煦愿意配合。
贝浅浅今天有一整天的课,走出校门,她有些累,每一步都很慢,但她依然走向地铁站,然后是公交站点,在距离别墅两站地远的地方下车,再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回到家,钟离爵还没回来,贝浅浅没有收到钟离爵不回来吃饭的信息,于是,她照常做饭。
可等到了8点,门外也没有动静。贝浅浅没有再等,她一个人吃了一点儿已经冷了的饭,然后洗漱,去完成当天的作业,直到快11点,还是没有钟离爵回来的动静,贝浅浅自己去睡了。
从6点多就坐在别墅楼下车里的钟离爵,通过落地窗,看着偶尔从窗前经过的贝浅浅,然后是里面亮了又灭的灯光,直到全都黑了,贝浅浅睡了。
这一整天,钟离爵从未有过的压抑,就像一个记录着流水账的人,从起床后在厨房见到贝浅浅,到现在看着她的卧室灯熄灭,他跟了贝浅浅一天。
他看到了贝浅浅认真看书的样子,快乐跑向凌煦的样子,吃到喜爱的食物满足的样子,为了达到目的撒娇的样子,还有记着自己已婚身份回家尽义务的样子。
她平静地将那个真是的自己装入壳里,拒绝他的参与,以另一个带着身份面具的她,一样一样完成着应该一个已婚女子做的事情。
这样的贝浅浅,不是钟离爵想要的,他清楚地知道。可他又能再要求她什么,是他让她记住这个身份的。
钟离爵不知是第多少遍拿起手机,他只是希望上面有贝浅浅的消息,哪怕仅是一条语音,问问他回不回家也好,可没有。
半夜,贝浅浅被一阵一阵的胃疼闹醒。她使劲按着胃部,弓着身体,打算熬到天亮,可疼痛却一阵强过一阵,冷汗浸湿了睡衣。
贝浅浅打开床头灯,这里是钟离爵的别墅,她不知道是否有胃药。勉强地撑起身体,贝浅浅打算去药箱里找找。
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额头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手按压着胃部,一手去拉门,顿时,贝浅浅和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准备开门的钟离爵,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钟离爵的眸子一沉。
他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贝浅浅,眼里都是急切和心疼。
“胃疼。”贝浅浅咬着牙回答完,眼睛有些湿。
不是她矫情,是太疼了,疼得她发冷,渗透进骨子里的冷,她有些想家,想有个温暖怀抱,能让她暖和些。
“去医院。”钟离爵从床上扯过一条毯子,弯腰抱起贝浅浅,连睡衣和拖鞋都没换,就直接奔去车库。
路上,他就联系了医院,待他们一到,贝浅浅就被推进了急救室。
钟离爵因为紧张,双手紧紧地攥紧,眼睛一直盯着急诊室的门。
一个多小时后,急诊室的门被推开,钟离爵立即迎上去,没用问,他的表情已说明了有多急切。
“夫人是急性胃肠炎,她是敏感体质,晚上又吃了凉饭,已经用过药了,疼痛立即就能缓解。”医生介绍说。
虽然医生说不用住院,但钟离爵还是不放心,要求在医院观察一晚,明天没问题再出院。
经过药物作用,胃疼得到了缓解,贝浅浅有些虚脱,她又沉沉地睡过去。
钟离爵陪在一边,经过这一插曲,他正视自己,很自责,因为没照顾好贝浅浅,辜负了对贝景泽的承诺。更因为他的乱发脾气,伤到贝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