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等你哪天想明白了,你就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自己逃出去!”阿鸣压低声音说着。
“我真的不懂,麻烦你现在就告诉我可以吗?你不要让我为你担心、着急好不好?你不识字,你怎么能胜任黜陟使,你在司州城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你根本待不下去,你好好听我说,你做事不能这么鲁莽,否则你只会伤到你自己。”
两间相同的牢房看起来没有太大差别,唯一的优势便是关押他们的地方只有两个人,所以说起话来比较方便,根本不用担心旁边有人看着,会显尴尬,或是有人通风报信。
阿鸣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冰冷杀意,她将身子背对着牢房的门,走到草堆旁坐下时,她的眼瞳中印着两团不一样的异火,似冥火一般的绿色火苗,和烈火一般来势汹汹的红色火苗。相互交缠起来,似是在她眼中打斗。她觉得身体忽冷忽热的,很不舒服,可是又怕动静闹大,一会儿有人来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教训她,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忍下了。
苏耽透过牢房的门,斜斜的看到阿鸣坐在草堆上一动不动,要说是睡觉,那也不像,试问有谁睡觉会坐着睡的?要说是面壁,就更加不可能了,她性格如此执拗,怎会觉得自己有错,想来想去,他实在想不出会因为什么理由能让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唯一的可能就是……
“来人呐!快来人呐!出事了!有没有人呐!”他探出头大声叫喊着。
很快两个狱卒走了过来:“喊什么!喊什么!是不是皮子痒了欠收拾!”
“二位官爷,麻烦你们快过去那边看看,我妹妹在里边,她好像出事了!”苏耽对两人作揖央求着。
两个狱卒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一起走到阿鸣都牢房门外,果然见一红衣姑娘纹丝不动的背对着他们,一个狱卒正想打开牢门,一探究竟时,他身边的狱卒提醒道:“等一下,兄弟,这的牢门不能开!”
“为何不能开?”那人很疑惑的问道。
“这里边关的是妖女,你没有听说书的说吗?鬼魅,无形者,即鬼神之属,城中都传遍了,此女勾结妖怪,引发山崩,害死了好多人,你现在把牢门打开,不是放虎归山吗?”
那人听后,将手收了回去。
“那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在这里待了,要是等下妖女发飙将我二人……”
“别说不吉利的话,快走,赶快出去!”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倒也演的逼真,好像全然忘了自己进来是干嘛来了。苏耽在牢房门边候着,等着狱卒带给自己消息,可惜两人慌乱逃跑了。
牢房大门跟着也被大铁链给锁上了,为首的狱头吩咐道:“都听好了,在亓大人还没有出现之前,里边暗室的门绝不可以打开,等下几个人下去,把苏耽给放了,他是无辜的!”
一场简单的小会很快结束了,紧跟着苏耽被人带了出去。
“苏耽,不少人来给你求情,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所以自然不会关着你,你可以走了,回去吧!”
他回头看了几眼牢房的入口,从外往里边看去,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里边都有什么,他故意做起样子谢过狱头。
匆忙返回城南的竹屋,他收拾好行囊便要离开林城,可脚刚踏出门外,院中便刮起一阵大风,风将落在地上的竹叶一扫而起,青君抱着水琴从天而降,当他脚尖落地的片刻,风停止了,漫天飞舞的竹叶正缓缓落在地上。原本他是垂眸的,可就在苏耽问话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锋芒的像似一根足以伤人的琴弦。道不出是哪里的问题,只是这个时候,蛇妖出现…他是要做什么?
“听说那个小丫头刺杀了蛇妖,我特地来问问你,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这倒奇怪了,她口中的蛇妖会是谁呢?我人一直都在这片林子里待着,可她却非要说…她把我给杀了,我真不知道你们人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东西?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非要揽到自己身上。现在好了,那狗官跑了,没有人可以为她做主,她只能等死!”
“若不是你这妖怪使出的手段,阿鸣也不会中计,那几个猎户是你收买的吧!你这妖怪实在可恶,若非我是凡人打不过你,我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哪容得你在这里炫耀卖弄!”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你不要不识好歹,我来是想帮你,不是和你斗嘴的!”
“你帮我,你会吗?且不说你是妖怪的事,就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可能帮我,更何况…你还杀死了我娘,父母之恩胜过天,杀母之仇理当铭记于心,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和你这妖怪为伍!”
“妖怪是吗?既然你喜欢妖怪这个词,我就成全你,让你成为和我一样的妖怪!我倒要看看,等下次见到那丫头的时候,她能不能将你认出来,或是她会不会把你给杀了,我们不妨来赌一赌看看!”
话语间,青君琴声一响,苏耽便被一股力量强行拉到青君面前,他轻蔑的看着他,两人眼神交汇时,便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了。
两日后,司州东洛候传来亓宣夜下落不明的消息,与此同时,阿鸣和妖怪打斗的事也被曲解成了她是妖怪,谣言的事果然经过多数张嘴传着传着意思就全变样了。
“侯爷,那妖女已经被关押在林城的暗室里了,您要不要派人过去问话,现在只有从这个妖女的嘴里才能问出亓大人的消息!”一个看似忠实的下属提议着。
亓宦士挤了挤眼睛,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回道:“这件事就交给云舟去办,你让他即刻就启程前往林城,务必要从那妖女的口中问出阿宣的消息,必要的时候,就把那妖女给处决了,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这个属下刚出去,紧跟着另外一个身穿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侯爷,属下得到消息,小公子怕是被亓拓的人给撸去西威城了,如此一来,要不要麻烦云舟将军去一趟西威城,把小公子给救出来?”
“不!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林城出了事,阿宣又不在城中,这时候如果王上想要问罪的话,本候拿什么堵住众人的嘴,所以本候派云舟去林城善后!至于前往西威城营救阿宣的事,就交给王西照去做,他是王昙亲自提拔的人,王昙不是正愁没有功绩可以让他侄儿正位吗?你就带上我的口信跟他说,如果他能救出阿宣,本候就在王上面前,帮着他叔叔一起举荐他做黜陟使!”
“是,属下这就去办!”
便衣男人刚出去一会儿,便有侍从来报:“启禀侯爷,府外有人求见您!”
“谁要见我?报上名来!”
“是林城来的,他说他叫苏耽,是来为侯爷解燃眉之急的!”
“为本候解燃眉之急?你把他带到正厅去,我倒要看看此人是谁?”
“是!”
亓宦士满腹疑团的走到正厅,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背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似是察觉到背后有人来了,他缓缓转过身来,正正的看着亓宦士。
一边的侍从见他不行礼问好,便呵斥道:“大胆刁民,见了侯爷还不行礼!”
青君瞟了那侍从一眼,轻笑道:“侯爷,这礼数我先欠着你,等我前往西威城把亓大人救出来,再对你行跪拜之礼也不迟!”
亓宦士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对随从使了个眼色,然后把守在正厅外的侍卫都相继退下去了。
此时正厅只有他二人,亓宦士直言问道:“你想做黜陟使的位置?”
“不错,我猜候爷你会成全我的,对吗?”青君非常肯定的说。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你我之间非亲非故,你既不是我这边的人,也没有为我做过任何事,我凭什么要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