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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西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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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到了,叫嚷声立即传出殿外,如静跪着爬到他脚边,哀求道:“王上不要,王上,奴婢还有亲人,不能死啊,求王上饶命!王上,求你饶命……”

林染枫在殿外刚跪下,突然听到元廓要把她拿去犒赏三军,便立即移动位置,跪到大殿门口,正对元廓的位置,她大声说:

“王上,臣甘愿长跪不起,请王上切莫迁怒他人。”

林染枫的声音中多添了些哽咽,像是身不由己。

元廓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放在榻廊边的手轻微摆动一下,跪在地上的侍女都识趣鞠了一礼后急忙退下了。

如静跟着走出殿门,含泪惊慌的看着她,林染枫对她莞尔一笑,便回到方才跪着的地方,静静跪在一处。

翌日,天还不亮,一身材矫健的宫婢诡秘来到她的身边,小声对她说:“内史大人,你受苦了。”

显然,那是有人在关心自己,她抬头看了看那人,大概是天气转凉了,自己无缘无故又失去了法术,没有灵力护身,身体自然不比在香山那般悠然,她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你是何人?”

“我是姜越,内史大人,如今我躲在西威城之事,没几个人知道,你带我回你府上避避难行吗?”

突如其来的问候,外加突如其来的避难,搞得她具足无措,差点失了分寸,他没有细想,直接朝姜越点了下头,这也算是应下了此事。

“以前我爹罚我,从不超过一炷香的时辰,如今我受难此处,算栽了,呵…”

林染枫话语间,她看着长清殿的大门粲然一笑,随后便自觉站起了身,替姜越引路,带他从御园穿过,直接来到冷宫一处废阁,把门推开,一阵霉味絮絮吹来,叫人有些作呕,大概是曾经里边死过人,加上太久无人打理,这才废弃的吧。

“公子暂且住在此地,等我寻了新去处,再接公子过去。”

林染枫的话让姜越很是诧异,难道他没府邸?

“内史大人,姜越谢过内史大人收留大恩。”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自己毕竟在元廓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这要突然出现在西威城,让他察觉,说不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姜越如此知礼数,林染枫对他突然心生有愧,歉意回道:

“公子,这几日我会找人过来侍奉你,只是此处太久无人住了,又不可太过声张,我会在黄昏后来看望公子。”

“一切听从内史大人安排。”

果然,这姜越还是个谦谦有礼的俊秀公子,林染枫脑子里一下想到一个人,便是如静,要是让这丫头来侍奉,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彬彬有礼,倒是般配。

林染枫对他微点了下头,施了礼,便转身朝着御园方向前去。赶巧,在院子转角处遇到丫头如静,如静见他,如喜如泣的快步走到她面前,激动地紧紧搂住她的腰,小脑袋一下钻到她怀里,抽泣着问道:

“你没事了,枫郎,王上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可有叫人杖责你?你可有伤到哪里?枫郎,对不起,是静儿没用,静儿帮不了你,静儿太胆小了….”

闻言,林染枫扬起手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安慰道:

“静儿,受罚的是我,你哭什么,这要把脸哭花了,一会儿去服侍王上,让他见了,可又该发气了!听话,不许再哭了!”

如静听她这样说,抽气着声音离开她的身体,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滑落着的眼泪,瞥然轻笑着对他说:

“宫里规矩虽多,也实实比不得君心似海,叫人难猜、难断!枫郎,静儿再过一月就能离宫了,可枫郎不知何时才能离宫…”

“静儿,恭喜你,这个送你。”

话语间,林染枫从腰间掏出三粒梨花种子,递到她手里,对她说:

“三粒种子,希望能够庇佑静儿脱离苦海,平安离宫,远离战乱!”

语毕,如静听着着实感动,一时没忍住,上去亲了她嘴巴一下,这一举动让林染枫惊呆了,这感觉,很奇怪,心里很激动,就像气泡水一直不停上升,“砰砰”直跳的心脏,叫人有些害羞。

“君不走,妾不弃,何来这三离,枫郎给的种子,静儿会好好照料,等来年的冬天,长安便不会只有桃花飘零了,梨花独白才是美在其中。”

听如静说的这番话,林染枫心里纠结万分,他这是…算是有了意中人?还是说…她真爱上了一个女人?很奇怪,自己此行是为了什么?不应该是来找亓云舟的吗?这怎么兜兜转转,倒跟一个女人…这也太疯狂了吧!

“静儿,其实我….我…”

林染枫有口难言,真不知道,这天宫的事,他要如何对别人说,此事重大,要是跟凡人说了,会不会引来祸端。

“枫郎,想要对静儿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是温柔,看她对自己那般关心,林染枫犹豫了,姜越真是正人君子吗?自己跟他不过才相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要是让静儿去侍奉他,要是静儿被欺负了,怎么办?

他开始诸多顾虑起来。

“这给你,枫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在触怒王上了,静儿先去忙了。”

见林染枫犹豫不决,说不出个所以然,如静便将自己收藏在食盒下的一包糕点小心塞到她手里,对她嘱咐几句后,就迅速离开了。

“…静儿…”

林染枫刚要对她说什么时,小丫头早已走远了。

辰时,元廓早早醒来,一小太监进殿侍奉,他懒散打了个哈欠,问道:

“小枫可还在殿外跪着?”

“回王上,内侍大人他…他没在。”

那太监战战兢兢的颤抖着身子,结巴回道。

元廓闻言,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将一旁太监准备的洗脸铜盆给一脚踢倒在地,沉着声音呵斥道:

“你去,去把他找来!当真胆大啊!本王的话敢情在他那里管屁用,你让他给本王跪在长清殿里,就跪在本王的榻子旁,本王就不相信,我在,他还敢起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那太监见状,立即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出殿外,寻找林染枫。

长清殿内,元廓气急败坏的念着小枫的名字。

御园里,林染枫思前想后,既然都自觉离开长清殿外,若现在回去,免不了要受罚,还是雪上加霜的大罪,不如考虑下之前元望的话,毕竟是王上唯一的孩子,他的话在元廓那里,兴许管用,搁这等候元望来,与他称兄道弟不是没可能。

“小枫,你来了,可是考虑清楚了?”

元望还真是神出鬼没,林染枫正坐在桃树下的一块大圆石上发着呆,他就突袭了下她的后背,虽然吓到了,林染枫仍然故作镇定的转过头对他回道:

“小王子,你前日对臣所提结拜之事,可还作数?”

“小枫,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不是!我是很认真的想让你做我兄长!”

闻言,林染枫有些稍带犹豫,对他问道:

“兄长?臣…臣在同王子结拜前,想跟王子打听个人?”

“何人?你说。”

“东境地姜越,不知王子可识得此人?”

元望怔了怔,回道:“书中说…前两年七月,姜越率领孤竹城的七万兵众回了东境地。司马宸一听说我父王渐逼东境,他就带领军队返回主城,之后派大将军池鱼戍守在沽源,任命姜越位主帅,配备五万兵众以抵抗父王,父王与姜越在无定河交战,大败了姜越!”

元望的话中,不时有些敬仰姜越。林染枫听着此人的功绩,倒觉得先前的判断是对的,姜越此人确实是个正人君子。

“小枫愿与王子结为兄弟,往日定与王子肝胆相照,互不背弃。”

果然,他很自觉的对少年鞠了一礼后,宣告起自己的誓言。

“小枫,这不对,礼数不对!你这哪里是我王室的结义,倒像极了草莽胡诌,不算不算。”

林染枫闻言,当真是无语,拜把子不就如此吗,需要搞那么隆重吗?

“噢,王子认为臣要怎样做,才算?”她无奈的问道。

“一切礼数皆要由奉常大人操办,那才作数!”

“小王子,你大概是不知道,裴元虽为大史,但他只掌国之六典,宗庙礼仪,你我结义之事,实在渺小,况且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王子也不想这前脚跟臣拜下兄弟,后脚臣就被问罪斩杀了吧!”

林染枫的话说的实在在理,元望不得不多为他另做考虑。

“正所谓结义,就是八拜成交,小枫,跟我去个地方,我母亲一定想多你这门干亲。”

元望话刚落,就在前带路,领着她来到自己居住的西院,那里并无人打理,看他一个王子穿的虽有模有样,生活却叫人见着有些凄凉。

“小枫,这就是母亲大人的牌位。”元望伸手指了指一块简约的木头桩子,对她说着,林染枫上前一看,那木头桩子上边并未写着谁的名字,看似是块无字牌位。

“王子,为何这木牌上没有刻字?”

“小枫,父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我的母亲,就连宫里的寺人、侍婢,他们也都不晓得,没人对我说过我的母亲,她是谁….大概是母亲身份太卑微了,父王他觉得这样一个低贱的人不配待在宫里吧!”

元望话语间,眼眶不禁红了起来,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是那样无助。

“呵…不说这个,我们不提不高兴的事。”

说着,林染枫立即跪在那木牌面前,重新宣告誓言。

“苍天在上,我小枫与小王子在此结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苍天在上,我元望和小枫在此结成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语毕,周围寂静一片,两人对视着笑了笑,随后,林染枫大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

“既然身为兄长,那以后大哥就叫你小望。”

“小枫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小望,兄长送你件礼物,你找个木盆把这颗种子种在你母亲的牌位前。”

话说,林染枫从腰间取下一粒桃花种子,递到他眼前,对他说着。

听林染枫说的有些玄乎,元望不问缘由,直接从他手里接过种子,并对他微点了下头。

黄昏过后,林染枫提着一食盒来到冷宫别院,走到院中时,他毫无防备的大步走进房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韩延。

“公子,你歇下了吗?”

她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轻声唤着姜越。

见无人用无人应答,便从食盒一处暗格取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动几下后,屋子被照亮了,她四处张望了几眼,姜越果然不再屋里,此时韩延突然将门推开,同姜越一道走了进来。

“韩延,将军,你怎么…公子,你怎么也….”

见两人看似达成共识的模样,林染枫见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来回打量着两人,不知要说什么。

“枫兄,我早和亓将军以及整个苗族部落结盟了,我弟弟虽不在了,可元廓绝不能留!他才是那个谋朝篡位的小人,今姜越若不是收到韩将军写给枫兄的密函,便不会知道,你我本是一家,望枫兄助我攻下西威国城,擒拿元氏贼人!”

姜越话语间,眼睛散发出无比的仇恨,那是对元廓的恨意。

不等林染枫回话,韩延就在旁插嘴道:

“小枫,亓将军可等不及了,杏月出头,取元廓头颅!”

韩延脸上的神色一点不比姜越的逊色,话说自己打娘胎出来,就一直在香山待着,从来都是温柔谦逊,哪里会有打打杀杀的活计轮到自己头上,眼下竟然被逼着去杀人取人首级,确是为难。

“将军,此等大事,小人不敢贪功,小人恳请将军让小人上战场杀敌吧,小人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染枫灵机一动,对韩延提了建议,想来也是,这战场将士胜多,自己要躲起来,也不会有谁发现的,就做个逃兵何乐而不为。

“小枫,本将军让你去,是看得起你,你要知道…做逃兵的下场,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你现在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亓将军也会杀你最在乎的人,朋友,或是兄弟!”

韩延后边的话,有些刻意压低声音,就是想要着重告诉她,与元望结义之事,他已经知道了。

林染枫闻言,看了眼韩延一旁的姜越,她轻笑着对韩延俯身行了一礼回应道:“是!杏月出起,小的就带齐王来见将军。”

她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对他假笑着委曲求全,并再一次看着姜越露出狡黠一笑,她将手里紧握着的食盒放在一旁沾满灰尘的大圆桌上,退下了。

“多谢韩将军助我报那杀父之仇,此物还请韩将军交给亓将军,就说此物便是姜越对白苗族的承诺!”姜越见林染枫离去,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牌子递到韩延面前。

“这是…虎符!”韩延惊讶的接过牌子。

“是,另外半块在齐王那里,等我手刃了那贼人,就把另外一半奉上。”

姜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握起拳头看着屋外飘起的雨雪,迥然说着。

“好,此事就交由将军亲自动手。”

“谢韩兄成全!”

语声中,姜越俯身对韩延行了一礼,道谢着。

今夜的天气十分寒冷,林染枫不知怎的,走到御园,就遇到匆忙跑来的小太监,那太监焦急模样在他面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内侍大人,叫奴才好找啊…王上正到处寻你呢!”

林染枫听了那太监的话,这才想到早上擅自离开长清殿外的事,她急忙抓着那太监的胳膊追问道:

“王上人呢,可歇下了?他是不是很生气?”

那小太监被她这一掐的,顿时懵了,大概是外头天气太凉,身体都僵了。

“王上…王上让奴才找到内侍大人,就让你到长清殿内去跪着,还说…就跪在王上的榻子边,侍驾。”

“跪在床边,这是何惩罚,不该是杖责我吗?王上他可是气糊涂了…”

幸亏自己在宫中职位比普通寺人高出许多,要不然就刚刚说的胡话,早死上几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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