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的那一放地面上,只剩下两对血迹斑斑的手掌印,还有两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咸湿的血迹是那么刺眼,又是那么醒目。
不用说,两个张家汉子确实伤得不轻,倘若再多打一时半会,必定没有一个人还能活命。
“哎,真是的!就这么偷偷的溜走了!还说,事后让大家看一看,伤了几条筋骨、断了几块骨头!”
“哎,还说什么张家一家人,这还不是没把咱们当成张家一家人!这倒好,看又不给看,说又没法说,一家人尽干两家事!”
“是呐,人心都隔着肚皮,兴许人家已经恨死了咱们咯!咱们这一些人呀,又没张家五害那么有权势,最后落下骂名的还是我等!”
“走吧,都走吧,最凉不过人心。五斗米以后无论大斗、小斗,咱们都不是里外都不是张家人咯!”
“……”
张家人一时摇头叹气之间缓缓离开了东皇殿,四散之后却只留下了两个瑟瑟发抖的人影。
这两个人影满脸委屈,径直又互视一眼,已然泪流满面!
“埋汰旮旯,张家人啦!埋汰旮旯,这都是一些什么张家人啊!”
“兄台,罢了,罢了,说多了也都是泪。咱们还是回去了吧,找一些跌打草药内服外敷一回,兴许不出三五次便不会疼痛了!”
“说的极是。哎,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哀莫大于心死,走吧,都走吧,眼不见为净。”
“……”
两个人影转身各自步去了东西两方小道上,陈静透过面纱斗笠一视,这两个人影不就是方才被五斗米道捉住的那两个张家汉子吗?
张家人大白天的都如此眼瞎?如今看来,还一个个都是睁眼瞎。
陈静心中骤起一阵撕裂之痛,人心如此世道不宁、世风日下。
张家人对张家人都如此,又何况孟婆郡中其它的大户与乡民。
陈静一时越想越沉重,策马徐行之间已然远离了东皇殿。
不经意间,高头大白马又奔过了松林下的九尺驿道,入眼又是一片一人高的梅林,看样子这一片梅林入地还没有多少年月。
在梅林苍翠的枝丫之间,一方矮墙与琉璃瓦台引人瞩目。
城隍庙三个字异常显眼,虽然描金被岁月流水浸湿得斑驳,但是那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无人可比。
陈静策马徐行,旋即离了九尺驿道,接着穿过梅林下的绿茵,踢踏踢踏的往城隍庙中行去。
要是梅花开放的时候,立于花下,落英缤纷的样子像极了仙境。
陈静旋即斜身下马,高头大白马立于城隍庙前,径直一个人步了进去,庙中的布局依然未变,只是颜色斑驳确实有一些陈旧。
霍光的雕像还是那么威严,陈静毕恭毕敬跪地又三拜,之后又缓缓起身,接着往庙后行了去。
庙后确实还有一方似曾相识的石井,只是眼下已经成了一方枯井,井壁上长满了苔藓和蕨草。
陈静长叹了一口气息,径直又越女剑一斜,往城隍庙外行去。
“东山入相世泽长,南土分封基不朽。……”
一句极其熟悉的话语从陈静耳朵边骤然响起,极速透过面纱斗笠张望之间,又听见了城隍庙外高头大白马一阵急促的“呼呼”声。
陈静紧握越女剑一闪白影极速而出,高头大白马也远远的盯住这一个斜身挎着一只布袋的来人。
来人一身江湖相士灰旧服饰,左手持一根六尺长、鹌鹑蛋粗的黑木漆棍子。在这一根黑木漆棍子上端,还挂有一块三尺长、两尺宽的白布,白布上五个巴掌大的黑色大字:谢氏神算子。
陈静抬望眼之间,见这一个谢氏神算子眉目之间有八九分的似曾相识之感,只是要年轻了许多。
陈静立在高头大白马一旁,径直抱拳又道:“谢氏神算子,真是久仰大名啊!在下,幸会幸会!”
来人闻声急忙止住了脚步,旋即棍子轻轻一插入地,径直毕恭毕敬又道:“姑娘,幸会幸会啊!初次相见却有如隔三秋之感。兴许,这就是冥冥之中天定的一场缘分!”
“在下周游孟婆江南北已有一些年月了,学得一些梅花易数之法。江湖上都以谢氏神算子相称,在下谢灵运,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陈静心中一惊,旋即毕恭毕敬回礼道:“谢氏神算子见外了。纯依香儿女侠,陈静是也!”
谢灵运眉头一皱,旋即右手急促掐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