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番说来,就是希望各位长老宗主能一起想办法。能够在七日之内将神境隐藏到九州四海找不到的地方。”
“在下倒有一个位置。”
“请说。”
“北方有一处荒原,人迹罕至,藏到那处去,必然找不到。”
“不可,不可,人迹罕至,只是对于九州四海的人类。仙人拥有法力,定然是无用的。”
“我倒有一个想法,冥府向来与青离君子感情不错,若是有冥府护佑,必能保神境万年安稳。”
“四长老,若是这般,冥府定然与天族为敌。天族兵强,恐不是冥府鬼兵能抵抗的。若是其他世族,何足为惧。搁置在咱们灵界之内也是无事。”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宓如已经集齐了余下的四颗补天彩石。惊凌撑着脑袋,很长时间的沉默。蓝玄是在场除了惊凌之外唯一知道宓如已经集齐四颗彩石的事情。
蓝玄看向惊凌,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答案。这件事情是否要说,惊凌淡色的眸子,衣服慵懒的模样,目光集中在台下的地板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灵主……”蓝玄轻轻唤了一声。
“嗯。”惊凌微微颔首,收回目光,换了个姿势,星目缓缓地闭上。
“师傅,各位长老,宗主。不久之前女蜗之女已经将剩下的四颗补天彩石集齐了。灵主的意思是,神境的入口必须隐藏到,世人都找不到的位置。”
蓝玄从虚鼎之中掏出一个方形的银白盒子,“此盒里有一枚忘忧药,我已经将里面的成分改变,当我们隐藏神境之门后,服下这枚药,就能将这段记忆忘却。”
众人的脸色越发不好了,补天彩石集齐了。这意味着九州即将要冲洗了吗?女蜗临终之前将补天彩石分散到世界各地,无非有着自己血缘的女儿,否则世人都无法激活彩石的灵力。众人都以为随着女蜗之女在仙魔大战中的陨落,世界上将不会有人找齐这些石头了。谁能想到女蜗之女尚留一丝残魂,依靠昆仑王母而重生,成为了冥府的鬼差。
何等戏剧化啊!就这样出现了,他们还记得见到那个叫宓如的少女。豁然开朗,灵主那般重情义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四大长老和八位宗主的心情都异常复杂,蓝衣和蓝玄师徒俩早前就知道这个事情,惊讶早已经过去了。
“不知灵主,可否让女蜗之女将补天彩石交给灵主保管,只要彩石不落入天族手中,他们也无法开启神境。”大长老道。
“大长老说的是,只是五彩石已经重聚,即使女蜗之女将彩石交给灵主,也只是辅助的作用,神境迟早会开启,我们将神境隐藏无非也只是拖延的作用,能多拖延一时,或许就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蓝玄对惊凌的了解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深。惊凌根本没有与他说过这一番话,听他说出来,也没有反对,大家都在等惊凌的回答。一阵沉默之后,惊凌相当于默认了。
他从来不觉得隐藏神境之不可知之地,就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彩石重新聚集,九州必定大乱。隐藏神境,只是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想办法而已。
“那大家赶紧想想可还有什么地方。”
大殿之上一阵躁动,惊凌眉头微皱,心境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身上的戾气也变得重了。大家都沉浸在对隐藏神境之地的讨论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惊凌的不适。
一会儿大殿里响起清缓、悠扬的曲调。曲调是从门外传来,众人纷纷看向门外,粉衣少女坐在树荫之下,旁边站着一个少女,少女的指尖优雅地在琴弦上划过,身旁点了一只香,顺着琴音飘入大殿之内。绕在惊凌眉心的愁,淡了不少。
一曲作罢。
少女起身向殿内之人拱手行礼,站在旁边的丫鬟胡乱地随着自己家的主子行了一礼,抱起琴跟在自己家公主后面,走了。
“明珠公主的琴音果然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刚才还胸闷气短来着,此番豁然开朗,神识清明了不少。”
“是啊,明珠公主是个好姑娘,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公子了。”
大家本在讨论封印神境之地,突如其来转到明珠公主身上去了。惊凌刚才想到宓如,不由得有些神伤,经过明珠公主的琴音熏陶,他神识清明了不少,心中一股浊气也消散开了。他站起来,对着蓝玄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离开了桑悟殿。
对于惊凌这种性格,大家都十分了解了。他虽然走了,蓝玄还在,会议继续。大家跟没事儿一样继续刚才的话题。
……
惊凌一路走到长息阁,经过藏经阁,路过蓝玄的月休院,西语和芊芊两个人正坐在院落里面,玉兰依旧,花香扑鼻。两个人注意到惊凌,纷纷西语拱手行礼,芊芊提了提裙摆,欠身表示礼仪。
待惊凌走远,芊芊问道,“公主,灵主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模样。”
“想宓如了呗!”
“那他怎么还在这里,想她就去找她吧啊!”
“他会去的。”
“你怎么知道的?”
“如若心里有一个人,就无时无刻不希望见到她,否则啊,这儿就不能安稳。”
西语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芊芊似懂非懂地对着她家公主点了点头,好似听懂了一样。有些人啊,不需要爱情也可以过的美满幸福,就像芊芊这样。可是对于她,或者是惊凌,甚至是宓如,没有爱情或许就没有了生命的意义。
惊凌回到长息阁,安阁之中一口水晶的棺材,冒着冰冷的寒气,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有一丝苦涩,坐在棺材旁边就跟谣乐躯体还在里面一样。他也不说话,也不动,就静默了很久。
他出了暗格,掀开遮挡在阳台上的帘子,躺在老人椅上,嘎吱嘎吱,很快就入睡了。晚风伴随着灰色的帘子飘起来,扫过惊凌的面颊,他猛然惊凌,坐起来,“宓如……”
没有任何回声,黑暗中几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映出出房间的结构。他冷静下来,站在阳台上,月隐入了云朵里面,屋外漆黑一片。依旧能看到灵宫之中几处亮灯的小屋。
夜深了,在忙碌的人依旧在忙碌。安宁始终属于安宁的人。即使世界都安宁了,惊凌也始终不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