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见他从容的舀起白粥,撒好葱花,淋了少许热油道“你谋划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顾锦瑟瞥见顾梦已经有些白发不由得出声道“王叔,您大可不必淌这一趟浑水。”
昨日今日先前的那番话其实是他和顾梦的局,或则说来这青云寺整个都是一场局。
顾梦轻笑了笑道“我蛰伏八年为的便是等待如今,我顾梦向来有仇必报,南鸢当年使她中毒而亡,这个仇我自然是要报得。”
“我和她都希望百姓能平安,如今她已故,我自然要带着她的那份一起完成。”
顾锦瑟闻此道“明日便看我那两位好哥哥,敢不敢来了。”
“华年这孩子戒备心太强,你......”顾梦想着昨日路华年的神色,他不希望顾锦瑟在走上他的路。
顾锦瑟微点了点头道“王叔放心,明日之后我有一大把时间陪着她,她想知道的,我都会一一告诉她的。”
顾梦闻此露出了欣慰的浅笑,瞥见他小心的将大碗放进食盒里,又放了小碗和勺子出声道“快去吧!希望这碗粥,能打开她的心结。”
顾锦瑟微点了点头,提着食盒往半山腰而去,顾梦瞥见他高大的身影心道,大师兄,我这也算是不负你的所托了。
路华年和当时扶柩回京的使臣都不知道,在路年的尸身回京第三日,一封从落城送往青云寺的信到了顾梦手中。
信中提起了一切顾梦从不敢想象的事情,还有路华年的一些喜好,最后,路年摆脱顾梦好生照顾自己的女儿。
顾梦行至大堂,看着圆桌上的吃食,取出筷子用了一碗饭,随后行至青竹林,取了他埋藏了多年的酒。
倒了一坛子在青竹林里,自己又开了一坛子,他也不曾拿什么碗碟,就那般抱着酒坛子喝。
“离儿,明日我便要走了,我们等的那个契机就要来了。”
“离儿,你说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皇兄这般会做戏呢?”
“离儿,终归是我识人不清,害了你,害了大师兄!”
此刻若是路华年在的话,她一定会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此刻这个趴在青竹林林里哭得仪态全无,像个丢失了最为宝贵的东西一般的梦王爷。
全然不是那个璃京城内人人称赞仪态好的梦王爷。
只是可惜,那被称作璃京仪态最好的梦王爷,此刻正抱着酒坛子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睡梦中还在呢喃。
似是在无声的说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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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华年是被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唤醒的,她睁开眸子,便看到顾锦瑟着了一身湖蓝色长衫,头束缎带正坐在她的床榻边。
顾锦瑟瞥见她额间渗出的薄汗,想着之前医女说得伤口较深,可能会疼,出声道“可是疼得紧?”
路华年拢了拢飘远的神识道“不是,方才梦见爹爹了,我小时候不好好练功,爹爹就老是拿条子打我。”
“说,战场上,你武艺越高,保命的几率便大上一分。”
路华年不曾注意到,如今在顾锦瑟面前她已经没有说臣女,而是说的我。
路华年不曾注意,顾锦瑟本就是个细致入微的人,察觉她这细微的变化,不由得出声道“我从前不好好练功时,王叔也是这般打我的。”
“如今想来,你爹爹和王叔不愧是师兄弟,就连这处理办法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