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巡城卫分南北两营,每营又分由佐领和佑领统率,佐领为正佑领为副,分别负责京城东西片区的巡防任务,北巡营的主要营地设在城中西北,所以这里的街道命名就叫北营街,这里不像南营街那般繁华,兵营背靠着一座公家园林,巡城兵没事就会坐在墙下树荫中喝酒吹牛。
北巡营的佐领牛不弃已经集结了北营所有巡城卫,正摩拳擦掌,他的副手佑领火燎却好整以暇地坐在营墙树荫的石板地上,翘着二郎腿,枕着手斜依着樯根的一块大石头,丝毫没有担心紧张的模样。
牛不弃在他身前转了转道:“嘿,火燎,这可是我们飞黄腾达的时刻,你倒不在乎似的。”
火燎懒洋洋地道:“呵呵,不过是场人间游戏!”
牛不弃睨了他一眼,火燎是前几日才由中尉尤子兴安排进巡城营的,实在不知中尉大人从哪弄来这活宝,什么事都不上心,火燎是有中尉作后台,可以当作是游戏,他牛不弃可是押上了身家性命!
等了几个时辰,牛不弃盼望的信报终于传来了,他知道起事的时候到了,立即吼道:“集合!国师造反,已经挟持了太子,我们赶紧去救驾!”
他手下一名将领还拎不清,大叫一声:“杀到国师府去,里面有好多貌美的舞姬都是我们的啦。”
牛不弃一脚过去:“呸,老子说的是杀到皇宫!”
京城安定大街与通城大街一南一北横贯京城,通城大街经过南边皇宫正宫门,而安定大街经过北边皇宫后方的安定门,三千名北巡城卫乌殃乌殃地冲到安定大街,正好碰上柳生烟的一千多死士。
双方汇合之后,牛不弃突然道:“柳生烟,南巡营的佐领怎么还没到,我们等等?”
“等?你以为闹着玩啊,他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不管他了,我们走吧!”
牛不弃答应一声,四千多人马沿安定大街直奔皇宫后门杀去。
皇宫有九道门,皇帝因为害怕,把大半的羽林军待卫精英都带走了,宫内的禁军为数不多,统一归郎中令赵公公节制,赵公公把宫内的宦官也临时武装起来,跟廊卫军和剩下的羽林禁卫一起分散到各个宫门,但每个宫门的宫墙之上也只有几百人。
云诚一早就带着陈飞龙,杜习文和一众亲兵护卫二十余人,一路赶到了正宫门报道,赵公公已经是惊弓之鸟,虽然有樊谷的嘱咐,却也不敢放云诚进入宫城,只是带着余下的一千宫门监卫,在宫门外迎接他。
云诚与赵公公见完礼,建议道:“宫中留守的人少,不如把宫门监卫调上宫城,便于守城”
赵公公尴尬一笑道:“依皇宫的惯例,卫尉属下只有羽林军可以留在宫城内,樊将军留下话来,让云将军代为节制剩余的宫门监卫军……廊卫和小太监上了墙头,宫中女眷颇多,失了节制……嘿嘿,你小子名声在外,血气方刚,还是不要进宫了”
云诚听这话不对味了,石化了半天:什么叫我血气方刚进不得宫,宫中女眷节不节制,跟我有毛关系?这老太监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啊!难道怕我拐皇帝的女人?
特殊时期,赵公公不会信任何人,没有办法的事,但这借口也找得太蹩脚了,赵公公面不改色:“辛苦云将军了,若有判军攻城,我们定不辞生死,血战到底。”
云诚只得应允下来,好在樊谷还算信任自己,只是一千卫兵太少了点,他想了一想问道:“樊将军是否放权让我节制宫外一切与卫尉府有关的机构?”
“但凭云将军作主”赵公公说完,将监卫军和卫尉令牌交给云诚,返身入城,关紧了宫门。
云诚苦笑一声,当即下令,把卫尉府司管武器库、甲胄库、车驾、军马等处的杂役和后勤士兵全部调出来,好歹又凑起了近千人。
这群人平时只做杂物,听说要打仗,站在广场上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懵,宫门卫士们的自豪感一下就升起来了,纷纷投去鄙视的眼光,一名不修边幅,形象粗鲁的宫门将领扯着嗓子讪笑:“怎么?都没死过吧……”
这叫什么话,死过还能站这儿?看来这武夫不太会说话,他摇头晃脑,粗声粗气道:“别怕,待会跟着爷们儿玩命砍人就对了……”
云诚懒得管他们口水横飞地秀优越感,回头又让人把剩下的军马,车驾,鹿砦,弓箭等用得上的物资统统搬出来,组成了一支约有四百人的临时骑兵,虽然监卫军受过骑兵训练的不多,但骑兵的冲击力还是不可小觑。
之前在盘龙山的时候,他与樊谷就一起分析过:金吾卫受中尉节制,不太可信,如果城内出现判军的内应攻打皇宫,金吾仪仗库可能会提供攻城器械,而仪仗库在城北,叛军内应一定会就近进攻北边安定门,就算判断有误,有了这四百骑兵,驰援也不会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