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诚握剑盯着柳生烟，对手的每一个细节都落入他眼，柳生烟是那么的自信，长刀在他手中，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只信赖自己的刀。

云诚看着自己已满是缺口的长剑，脑子里响着通天海的话“要注重自己手里的刀，达到巅峰还不够，要超越巅峰，不管对手是什么样子，你要彻底地相信你的刀!”

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云诚一步步朝柳生烟走去，目光始终盯着他的眼睛，无喜无悲，无嗔无怒。

柳生烟猛喝一声，长刀疾劈，云诚举剑架开，同时移向一旁，并不抢攻，柳生烟再攻，云诚拆了几招后便移向一旁，紧盯着他，从他的眼神，肢体的协调，估计着他下一刀的方向，以静制动。

‘这是一个修心的过程’如何修心？灵台空彻！

渐渐地，云诚眼中没有了战场，没有了对手，只有他的那把窄刀，和自己的一柄长剑，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当长刀再度袭来，云诚并不去想应对的招式，想，是需要时间的，还是回春舞，并无改变，但每一招，堪堪化解每一道奔袭而来的刀锋。

心中澄澈，无需多想，平时练熟的招式自然而然地有最合适的一招应对。

何况，回春舞并不是平凡的剑法。

刀剑急旋中，云诚的武道状态已经趋于五段大成，以柳生烟的境界来说，本不是云诚抵挡得了的，但偏偏云诚咬牙将每一招都接了下来，二人的刀剑越来越快。

云诚没有意识到，此时他无意识地加快剑招，体内灵气流转，生生不息，长剑不时地透出丝丝寒气，给柳生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待到发现柳生烟皮肤上的雨水结成了薄冰，而那薄冰瞬间又破碎落下，云诚这才想起自己的寒冰剑气，想起杜习文的话，他的剑只有突破音障，才能使出寒冰剑气。

剑速怎么样才能突破音障？在这个状态下，自己的剑已经快到了巅峰，但有对手的快刀压制，突破音障的击刺显然不可能发生。

一招长袭，正是通天海教的招式，剑尖抖动，发出轻响，呲地一声，一道轻轻的剑气迫出，柳生烟举刀一封，刀上留下淡淡寒霜。

一道灵光飞速掠过云诚脑海：“对了，击刺不能突破音障，那么挥斩甩动呢？”

一般人挥动长鞭的时候，只要往回一辙，鞭梢必定发出啪地一声脆响，这声脆响，就是因为鞭梢的速度突破了音障，那么长剑也可以利用甩动突破音障啊！根本不用练到像拓跋龙那样突破音障的击刺。

云诚回忆起前两次的寒冰剑气，全是挥斩之时出现的，发现这个之后，云诚立即改刺为斩，一剑一剑与柳生烟对攻，长剑周身寒雾涌起，寒冰剑气不断划出，攻击距离扩大了两倍以上，柳生烟封不住这么多寒冰剑气，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

想起自己的弟弟就是因为败在寒冰剑气之下，才会一时想不开自尽，柳生烟一咬牙，拼着挨了两道剑气，不顾生死扑上前来，大喝一声：“给我弟弟偿命！”

长刀照着云诚头顶劈下，显然是想同归于尽，云诚长剑往上一封，刀剑相抗，云诚立不住急急倒退，刀和剑相接的刃口已经裂开，相互间死死卡住。

柳生烟中了两道剑气，冲出一段距离便觉身子冰冷，气血不畅，内脏仿佛冻住了一般，云诚顶住他的来势，压着他的刀又朝前推去。

相持不下中，柳生烟终于力衰，云诚奋力一扯，两人刀剑脱手，云诚并不停下，跨步上前，屈肘向柳生烟撞去，正撞柳生烟胸口。

柳生烟一口鲜血喷出，仰天跌倒，身子刚一落地，伸手便碰到了地上的一把军刀，立即伸手握住，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突听头顶传来一声：“王八蛋！”

一个身影落下，一柄长刀便透心而入，将他钉在地上，柳生烟再没有力气举起手中的刀，眯眼望去，杀他的人却是娄昆，娄昆在混战中瞥见杀通教头的凶手倒地，不管三七二十一捡了个漏，给通天海报了仇。

娄昆怕他临死暴起伤人，得手后立即便抽刀退开，恶狠狠瞪着他。

柳生烟未曾想自己竟会死在一个小人物手中，不甘地挣扎坐起，以刀驻地，但心窝受创，终于头一歪，搭在刀柄上而亡，刀柄撑着他的坐姿，他未闭的双眼依然不甘地盯着这个血色修罗般的战场，任凭雨水蒙上双眼。

云诚跪在地上血水之中，喃喃道：“终于不负所托，师傅，我给你报仇了。”

这一刻，云诚实实地把通天海当作了自己的授业恩师。

娄昆长吁一口气，伸手扶起了云诚，战争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