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半晌才开始收抬战场,那准备点火的妇人此时也是热泪盈眶,将火把熄灭,与大家一起七手八脚扶起了云诚。
云诚缓了好一阵,才驻着长剑走向前方,战斗虽然时间很短,但七名天魔造成的伤亡是这几天中最大的,前来汇合的那支村民所剩无几,加上山上的村民,阵亡者达到百余人,全是村中青壮。
村民们目恣欲裂,猛听得一边的老村长牛耕“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大伙儿一齐扶住他,老人并未受伤,但看了一圈战场之后,已是急怒攻心,心脉受损,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云诚道:“云先生,剩下的人就拜托你了,我要……去陪陪战死的孩儿们了……”。
说罢头往下一垂,瞌然长逝,云诚还握着老村长的手,黯然神伤,倾刻间,他已经恢复理智,水神看不过天魔作孽,才现身阻止,但他不会理会狼族凡人士兵,而七名天魔被水神所杀,狼族的军队想必不敢再追过来,此时正是西撤的最好时机。
他马上让剩下的村民收拾亲人的遗体,就地掘坑,覆上泥土碎石,收拾粮草羊马,数百人浩浩荡荡往西部高原行去。
赶了一天一夜路之后,终于到了高原边缘,云诚想起前方有天兵守卫,天魔应该不敢靠近,他之前与高原的天兵有过节,也不好再远送,便在此地与村民们分别,众村民拉着他千恩万谢,依依不舍。
云诚掏出一方粗布递给石顺道:“西部高原曾有夏国人探过路,我粗略地画了一张图,标了些水草不错的地方,记了一些的气候情况,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石顺激动地接过粗布,展开细细看着,眼中流下两行热泪,连连道:“好了,终于要过上新生活了,多谢云先生,给了我们新的希望……”
石珠鼓起大眼睛,半仰着头,但似乎那双大眼睛关不住悄悄滑落的眼泪,云诚拍了拍她的头,又拿出一块粗布:“呐,你记的修练功法,我给你补全了,记得以后勤加练习,或许族人以后需要你的保护呢”
石珠接过粗布,终于忍不带着哭声叫了一声:“师傅”一头扎进了云诚怀中,云诚安抚她半晌,石柱倒是豪迈,也不多说话,只是将一些食物和草料绑上云诚的马背上,又塞过来一些衣物,最后,云诚在全体村民依依惜别的眼神中,骑上马儿,掉头向来路行去。
石珠兀自在后面喊着:“师傅,记得以后有时间来看我们!”云诚已经一骑绝尘,慢慢消失在大山之后。
……
当晚云诚草草在山间歇了一晚,他身体力量越来越强健,内伤在这两天赶路期间好了大半,绕过那座石山往前的时候,发现果然有狼族军队在前面徘徊,却始终在石山之前,不敢越雷池一步。
往东赶了三天路,期间远远地碰到两支还在山中搜索的狼兵,云诚立即绕路,不再节外生枝,当远远看到前方片片草木新绿时,终于算走出了大荒山。
云诚急忙打马而去,此时他随身带的干粮也吃完了,正好去前方补充粮食,来到草木尚丰之处,前方隐隐有一片村子,屋角掩映在绿影之中。
当到达村子时,云诚才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村子里几野草丛生,荒无一人,入眼处都是残屋败垣,显然多年无人居住,马倒是能吃饱,人却无法找吃食。
云诚不得已只能以野菜充饥,离开这个村子再往前走,看到田野荒芜,无人种植,引水渠失修,被厚厚灌木覆盖,处处堵成一片片水洼,水漫村道,小路被泥泞截成一段段,加上长草掩盖,马蹄动不动就陷了下去。
云诚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两个村庄,到达了一个小城,发现依然颓败,小荒城的城门上都爬上了藤蔓,走上前方废弃的官道,依然有长草灌木掩路,若是再过段时间,到了草木茂盛之时,估计连路都找不到了。
他这一路走来,别说是人,就算蛇鼠都难得一见,这哪里是十室九空,分明是荒无人烟,小城里连屯兵卫所连墙上都长了草,屋顶上结满苔藓。
云诚看到有个大户屋子里还有案桌家什,直接牵马入内,将马扔在院中,进入大堂找了几张案几拼起来,脱下在荒山滚得凌乱的衣物草草掸去灰尘,又扯出石柱塞给他的袍子换上,便卧在案几上对付一晚。
到得深夜,马儿打了个响鼻,云诚倏然惊醒,身在敌国,多年行伍的警惕,他不敢深睡,这一醒,便有个不好的预感,翻身躲在门框边向院中一张,果然发现两个身影,正在院中牵马。
二人刚将马牵到门口,猛见前方一个灰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拦在门口,云诚轻笑一声:“来偷马啊!”
那二人一慌,拔出弯刀,一人喝道:“说什么偷,马儿本就是我们的”
“哦,你们是儿狼兵?”云诚抱着长剑,眼现杀机。